不知從何時起,原生家庭一詞似乎被賦予了貶義色彩。
大抵會關聯貧窮、殘缺、畸形一類的形容詞。
一個很明顯的點就在於,大多數健全家庭長大的孩子在步入社會後,通常在談及自己的父母時,斷不會、也完全沒必要將‘原生家庭’四個字掛在嘴邊。
比如,司戀就不會說——我的原生家庭很歡樂;我的原生家庭為了幫我實現舞台夢、早早就替我做了許多規劃;我的原生家庭從不會強迫我做不喜歡的事,大到為結婚而結婚,小到為不浪費而吃下肥肉。
她隻會說我的父母和我就像朋友,我全家人都拿我當寶貝疙瘩。
再看竇逍,他父母恩愛,家庭美滿。
雖說父親對他有些嚴厲,但在他成年後也沒揍過他一下,頂多嘴上批評幾句。
在外人看來,這樣的家庭也該是360°無死角的幸福無憂。
他媽就更不用說了,成長過程中,但凡見兒子體檢報告上出現「偏瘦」兩個字,若是有所謂磚家科普說人肉有營養,肖虹都能從自己身上割肉喂給兒子吃。
也正是這份過度的愛,讓竇逍的家庭在他‘重生’後,莫名又順理成章的,就被冠以‘原生’這樣令人倍感無力的前綴。
他無法改變,直到無力承受。
直到司戀出現,竇逍才恍然意識到,自己原來喪失這種純粹的快樂很久了。
而直到失去司戀他才敢正視,他情緒沼澤裡那些曾滋生、曾出現、曾壓抑、曾埋葬的大部分不快,其實都來自他媽。
那天在見到龐景川之後,竇逍是揣著不爽回的錦城。
但見到奶奶和姑姑後,他心裡的陰霾很快就被這一老一中倆活寶給揮散了。
可在父母也回到家過年後……
先說舒心的吧。
竇逍那幾天為金珊的事兒四處奔波很是疲憊,到家當晚沒跟倆人聊很多,屋子裡喘氣兒的就都早早歇下了。
健康的有病的睡眠質量都不錯。
第二天一早,竇逍感覺天沒亮就被奶奶喊醒了。
“逍逍?逍逍?”
“唔?”
“快起來看看,奶給你撿了根棍兒,溜直溜直嗒~”
棍兒?竇逍以為自己耳朵沒醒,迷迷瞪瞪睜開眼,就見奶奶舉著根兒樹枝還是什麼的木棍兒興衝衝比劃著——
“看!好不好?可以當金箍嚕棒耍,頂頭還有杈,等明兒你放炮,可以把洋蠟往上一杵,完了點的時候拿這棍兒往那火撚子上捅,省得嘣你手。”
“嗬哈~”竇逍總算是徹底醒了,腦子一跟上才懂,敢情奶奶是拿他當青少年了。
小時候,他每次出去玩兒都要撿根木棍兒帶回來。
要是撿到直溜且大小剛剛好的棍子,要高興好幾天。
這天早上竇逍也很高興,隻因這是奶奶給他撿的木棍兒。
奶奶這個老小孩兒,送給他這個大小孩兒的、自認最理想的新年禮物。
他立馬跳起來,穿著奶奶給他買的秋褲,站在地上耍起金箍棒。
“小維同學!快給我們逍逍放一首「猴哥猴哥」!”奶奶學會了使用智能語音助手,當即使喚家裡的音響給孫子伴奏。
‘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
當少時聽著就覺得有點傻的兒歌響徹整間屋子時,竇逍興頭更盛,邊揮舞著新得到的玩具,邊笑哈哈問奶奶:
“這個有英文版嗒,您肯定沒聽過,我給您唱啊?”
他小時候,奶奶可愛聽他背詩了,確切說,隻要是他用稚嫩的童聲,不論說些什麼,奶奶都賊愛聽。
竇逍不愛背詩,但英文還不錯,也歸功於他媽砸錢給他請的一對一家教,因此小時候奶奶一想讓他才藝展示,他就給奶奶背英語課文、唱英文兒歌。
這會子奶奶當然依舊愛看,更愛看,忙不迭呱呱鼓掌,催他快唱。
為哄老太太開心,竇逍就邊比劃美猴王的一些經典動作,邊超大聲地唱起來——
“rater!theountas&?????????……”
“哈哈哈!”
這歌兒哪來的什麼英文版,就是竇逍不記得從哪聽來的翻譯。
前兩句還湊合能卡上點兒,到第三句英文一繁瑣,歌詞就跟燙嘴似的,唱的火急火燎的,這把奶奶笑的,差點兒從炕沿邊摔下來。
姑姑聽聞大屋的熱鬨,舉著個豬蹄子進來,腳邊還跟著團呼呼的抱抱。
剛巧看見老太太差點摔了的場麵。
就揚起豬蹄子要揍竇逍:“煩死啦!耍什麼呐?!多大啦?!這大過年的,你要把你奶笑缺氧啊??”
竇逍舉著棍子朝姑姑照量,就像小時候一樣犯欠挑釁,一整個把招人煩發揮到極致。
欠欠笑說:“姑,想學英文嗎?五塊錢一句,您那句煩死啦,可以說成:jtbeatit!哈哈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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