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貫行從臥室出來的時候,就見他妹已經在沙發上、抱著小狗睡著了。
看了下時間,已過午夜,家裡並沒有再響起女鬼的歌聲。
想來,嫌疑人說不定已通過黑監控等行為,了解到家裡此刻不止那小孩兒一人在,就沒再實施嚇人計劃。
這一項危機解除。
可環視客廳,司貫行擔心密碼鎖會被破壞入侵,還是沒敢走。
回頭眺了眼臥室床上閒著的大半邊空間,又看向他那被占據的‘火車臥鋪’。
司貫行淡定走到沙發邊,剛彎下身、想打橫把他妹抱回屋。
又倏地覺得此舉十分不妥。
同樣,這動作他十幾歲就做過,甚至更小的時候,他就背著抱著他妹,在爺爺的葫蘆藤下來回跑。
可是而今,他卻下意識收回手臂,覺得如非緊急關頭,實在沒必要去抱、去背,甚至觸碰彆的異性。
即使是親妹也不行。
腦神經一跳,沒來得及深究這自我警醒從何而來。
司貫行又忽地回想起,打從他記事起,貌似隻有司戀這個粘人精會時不時用力抱他,基本每回兩人短彆重逢剛見麵,他這個大大方方的老妹兒都不放過他。
那種實實在在被人圈住的熱烈,讓他覺得他是被人喜歡的,不是個孤獨又多餘的個體。
後來兩人都長大了,他就嚴肅警告他妹男女授受不親,不許再動不動貼他那麼近。
那種難得的幸福感,也就被他自己主動剝離開來。
再後來,司戀好像就隻在前年春節喝多後,用力抱著他大哭宣泄過一回。
那被司戀熱烘烘的頭頂著的胸口,是真能感受到悶悶的難受的。
算是血脈相連。
但他也沒想著要替他妹去找那公子哥報仇,懶得摻和,就隻是想給她一些哥哥所能給予的力量而已。
那麼,而今他對屋裡那小孩兒同樣生出那種莫名想要貼近、想要儘力安撫的感覺,會不會也隻是拿她當個妹妹而已?
以此來接力他妹長大以後、他那種無處安放的保護欲?
嗬,怎麼會,他對著兩個小丫頭時的心境分明截然相反。
一種是源自血脈深處的溫暖火種。
明明很煩,卻不得不管,不求回報,隻求他妹健康平安。
隻是習慣被依賴。
一種卻是,隻要看見她唇角下壓、眼淚落下,就仿佛整個世界都失了色彩。
明明用不著他管,他卻總是忍不住,偏要管。
管著管著,還隱隱期盼著、她會拿出些什麼,來跟他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