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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但行雙禮(貳)(1 / 2)

世人皆言刀山火海苦,怎知鐵漢剜心最痛之處,是親手將舊我片甲不留、反複淩遲後,還要大讚刀刃鋒利如初。

此前被胞弟正式‘勸降’,趙寅禮很快被秘密轉移至歐洲,開始他們兄弟之間真正的遊戲。

近三百個晝夜的身份滲透特訓,猶如一場漫長的剝皮。

在此期間,他改掉了刻進骨子裡的筆挺軍姿、學會了用弗拉芒語罵最地道的臟話、還能輕鬆在醉酒後,精準複刻穀寅禮掏槍的姿勢……甚至從不抽煙的他,連撣煙灰時眉骨抖動的頻率,都做到了跟穀寅禮分毫不差。

然而最致命的其實是情感剝離。

當第無數次看到妻兒在公園裡嬉笑玩耍的影像時,他眼眸不再出現一絲波動,才算真正完成這場以生命為賭注的鏡像訓練。

那天,趙寅禮正往手背上燙煙疤。

穀寅禮說是一個女孩兒為他新添的‘煙花’。

“我有一朵,哥哥也必須如法炮製。”

“彆叫我哥。”

嘴上排斥,可那皮肉焦糊的氣味,竟讓趙寅禮生出一種久違的、性高潮的快意。

熱浪在丹田微妙翻湧之際,身側竟傳來穀寅禮突如其來、關於同類爽感的描述。

多麼可笑的同頻。

暗燈之下,弟弟對哥哥說,說他從未有過如此強烈的分享欲,竟想就此展開探討,盤點一番兄弟倆的爽點是否一致。

煙花熄滅,閉眼假寐那一刻,趙寅禮感受到一種饜足後的疲憊與放鬆。

隻覺心底仿佛有個惡魔在跟他閒聊:‘恭喜,你終於不再是你自己。’

就這樣,他頂著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每天都說著不一樣的謊言。

然而除了吃喝玩樂、出入各類高端場所,穀寅禮一開始並未安排他做什麼危險的事。

這樣的安逸更顯詭異。

“哥哥記住,你現在隻是個怕死的廢物。”

“彆叫我哥。”

轉變發生於一場拍賣會現場的爆炸。

本該拍出八位數高價的戰國葫蘆佩,在落槌前一秒卻隨著火光消失。

此後,他開始在穀寅禮的要求下,在人前表現出病態和貪生怕死。

漸漸的,他竟真的開始擔心被暗殺。

明明身邊手下成群,可當出入公共場合,每每電梯門開,他都會下意識肌肉緊繃。

他想,這般貪生怕死入骨,恐怕再難找回他自己。

靈魂首次回來敲門,發生在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午後。

那天他被一個女孩兒當成穀寅禮、當街甩了一頭冰淇淋。

從前趴泥坑幾小時都不皺眉的糙老爺們兒,如今卻受不了丁點兒臟汙。

他索性扯開沾滿奶油的領帶,對手下吩咐,“去街角那家理發店。”

隨從立即表示反對,畢竟理發師手中利器,往往離頸動脈不過寸許。

這一點,反倒激起他壓抑許久的反骨。

有危險好啊,要殺要剮,不如給他個痛快。

美發saon裡間,真皮洗發椅30°的傾角完美貼合臥姿。

趙寅禮陷進凹槽,溫熱的水流刷過頭皮,他看似放鬆地閉著眼,卻始終吊著警惕。

“彆睜眼先生、小心泡沫。”

忽聞熟悉口音,趙寅禮猛地頭皮一麻。

緊接著,一串點射式敲擊密碼從顱骨傳進耳蝸。

三短一長——意味狙擊點安全。

起初他以為是鐵瓷陸四,或者說,是他打心底裡希望陸四能來給他指條明路。

否則再繼續這般消弭下去,他怕自己連骨頭都要生鏽。

直到那藏在水聲中的聲音繼續傳遞信息他才辨明——

這在他潛意識裡一直期盼著、會從天而降的接頭人,竟是因違紀而被警隊開除的龐景川。

待到靈魂徹底歸位趙寅禮才知,這一切比刀山火海更為複雜。

原來,龐景川兩年前輾轉來到歐洲工作,早被安插進某項機密行動外圍。

國內某部的深楔計劃,本就要將他這顆姓趙的種子投回穀家。

進而借新樹發芽、截斷黑惡勢力向國內蔓延的根須。

直至將部分軍火走私通道截斷,讓穀家新一代掌權人成為能夠瓦解更多華人老牌犯罪集團的可控勢力。

而他作為雙生子之一,會被胞弟盯上尋上,根本就是上頭有意為之。

不然他一個在役特種兵,怎會去錄什麼拋頭露麵的綜藝節目?

那起拍價十幾萬的受訓警犬,怎會讓他幾千塊就提前認購?

還偏巧和那快遞員王虎一樣,也叫虎子?

不,相關部門定是比那更早就已開始布局。

從他因外婆的受害者身份搭上陸家,從他沒文化沒技術、卻被破格調往燕西地下戍衛基地,從他十八歲報名入伍那天起……他就已然被評估為特殊戰線人員。

或許更早。

或許從他出生那一刻起,他就身為棋子。

那因祝雙疏忽導致的暗網曝光,不過是計劃外的漣漪。

那麼,他曾在紅旗下宣誓,做種子、棋子、槍子都在所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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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任務性質何為,他都甘願接受這結果導向,也經得住忠誠審查。

可這份布局,對於他那一無所知的妻子來講,實在是太過不公平!

然而再多不公,都不及他當初在黑白邊緣的選擇、對妻子的衝擊大。

試問若非當初祝雙千裡迢迢飛來罵醒他。

恐怕直到現在,他還會為兩人感情留有一絲餘地——

隻要祝雙煩了膩了一甩手,他便隨時都能放她走。

自卑如他,會認為即便兩人早已合法,但始終給愛人留條退路,才是最後的溫柔。

深穀餘燼雙影行,當他那黑白不明的胞弟趁大局落定之勢,問他願不願意留在歐洲、繼續兄弟同心時。

趙寅禮果斷拒絕。

經曆了兩年斷魂式分離,在終於可以做回自己那一刻,他才猛地清醒——

真正的夫妻原是戰友。

那一紙婚書比肩章更見真章,既已同舟,唯有以命相托相互守望。

生死之外,皆無離殤。

私人飛機上,舷窗外的雲海翻湧不息。

他們共享著同一片稀薄空氣,如同三十五年前在那具溫熱的腹腔內,兩顆幼小的心臟,曾以鏡像的節奏跳動了三百天。

“你說我們……到底誰是兄,誰是弟?”

穀寅禮望著過道那頭、半躺著熟睡的母親,忽然開口問。

趙寅禮指尖無意識地描摹著鎖骨槍傷,同樣看向母親。

關於當年,母親是如何在絕境中誕下他們、又是如何逃出惡魔掌心的,兄弟倆均是不得而知。

唯一鑿鑿的事實是,生死關頭,母親懷裡隻裹走了一個。

“從前看不懂也猜不透、”趙寅禮喉結滾了滾,聲音輕得像在自言自語,“如今當了爹,如果讓我麵臨和母親當年一樣的抉擇,萬不得已時我想、”

他稍作停頓,抬眼看向對麵坐姿閒適的兄弟,字字清晰,“我想我會交出哥哥……或者說,忍痛丟下的那個,會是哥哥。”

良久,穀寅禮才一揚唇,“錯,最靠得住的那個,才是哥哥。”

私人飛機在庫倫機場的跑道上擦出火星時,舷窗外的落日正懸在草原儘頭,將母親那張似是停留在青春模樣的側臉,鍍上一層暖光。

穀寅禮對航程的算計也能如此精準,就像他策劃的每一場‘意外’,總會趁著差之毫厘之際收手。

他獨自一人下機,站在舷梯上望著趙寅禮,點燃一支煙,姿態鬆弛,“替我向嫂嫂問好,彆忘了告訴她,她男人這兩年來睡過的床,比她那條大黑狗的飯盆還乾淨。”

話落,他利落轉身,隻撩了撩手腕當做告彆。

兩人明明沒商量過,可趙寅禮卻默認了兄弟的囑托——

他要將母親帶回國,帶回最安全的地方。

輾轉回到燕城。

落地後,母親被相關部門接走暫時安置。

趙寅禮則被帶去進行隔離審查。

防彈玻璃外,多組不同單位的審訊專家正在交叉核對行動日誌。

“跨境行動報告需作72小時脫敏處理。”

一道聲音從天花板傳來,帶著電子降噪特有的冰冷顆粒感。

至少還要三天三夜?

不行,他等不了那麼久!

“報告!申請臨時通訊權限!”這是趙寅禮在身份不明的這兩年裡,第一次對現狀提出明確抗議——

“根據特殊勤務人員權益保障條例!任務主體確認生還後,享有優先級家屬聯絡權!我必須跟我愛人聯係,立刻,馬上!”

屋內靜了一瞬。

監控探頭自動轉向法律顧問。

相關人員商榷過後,總算派軍法代表遞來一部衛星電話:

“彆透露位置,彆提任務細節,通話時長不能超過90秒……”

電話接通的一霎,聽筒裡先炸開的不是期待中的回應,而是裹挾著風聲的嘈雜——

“喂?……大哥您快起來,千萬彆……喂您好?”

趙寅禮攥著電話的指節猛地收緊,塑料機身硌進掌心。

原以為的歉疚、灼痛、牽掛……會統統化作千言萬語奔湧而出。

可他開口即是哽咽,連妻子的名字都喚不出,遑論衷腸傾吐。

眼眶發燙,猶如在爆炸中被生生火烤。

趙寅禮死死咬著下唇,嘗到血腥味才沒讓自己哭出聲。

“姓趙的……你他媽再不露臉——”

終於,一串帶著哭腔的怒罵鑽進耳膜,趙寅禮渾身繃緊的肌肉竟驟然鬆弛。

緊接著尾椎骨竄起一股熟悉的酥麻,一如從前被當家的揪著領子訓斥時,那種從骨頭縫一路舒坦到後槽牙的爽感。

聽到當家的讓他必須活著露麵,必須快。

趙寅禮用力磨了磨牙才總算開口,“好、一定儘快,能多快就多快……”

耳機突然傳來嗞嗞電流聲,是安全屋的乾擾裝置自發啟動。

趙寅禮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怕一些難辨黑白的勢力會給妻兒老小帶去厄運,他慌忙說了句,“等我,等我親自教兒子們叫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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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倉促掐斷通話。

屏幕暗下去的刹那,他捂住臉,肩膀止不住地抖。

後又孩子似的,急忙將設備貼在左胸膛,仿佛這樣,就能離電波那頭的呼吸近一些。

監控室裡,軍法代表看著屏幕上逐漸平緩的心率線,筆尖在記錄冊上頓了頓。

或許再硬的骨頭在愛人麵前,都會生出這樣柔軟的褶皺……

“喂??喂?!”

千裡之外,遼東半島的寒風卷著冰碴灌進領口,祝又又卻覺耳道裡燒得發疼。

她左手捂緊耳朵,右手慌忙抽出手機,僵硬的手指顫抖著狂點猛劃。

當屏幕在掌心跳出刺目的「未知號碼」,她突然後知後覺害怕。

剛她吼的那些話,會不會給趙寅禮帶去厄運?

越想越亂,她甚至不記得自己都說過些什麼。

下意識想去找老爸分析分析——趙寅禮此刻,最有可能在哪、是否安全。

可她抬眼環顧,竟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跑下公路,此刻正獨個兒身處寬闊的麥茬地。

她遠離人群,幾步之外隻戳著個稻草人。

風一吹,破布條袖子晃晃悠悠,倒像是在替她歎氣——

‘唉,咱以後遇事能不能先強迫自己冷靜?能不能彆總帶著情緒處理問題?’

大跨步跑回路邊,祝又又起跳躍過欄杆。

就見老媽和馬姐,已經抱著大毛二毛下車。

兩人手裡,還拎著他們父女倆的羽絨服。

那頭兒大車底下,幾個拎著水桶的老鄉正跟老爸和貨車司機閒侃。

又是一陣作揖鞠躬之後,司機大哥猛地扯開燒焦的貨筐——

咕嚕嚕,幾十顆黃澄澄的橘子妙然滾落,在冬日慘白的路燈下,如一串被剪斷的霓虹燈,色澤鮮亮飽滿。

“沒事兒!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火滅了就問題不大!祝你來年紅紅火火啊大兄弟!”

一陣豁達談笑間,祝又又總算回歸現實。

她定了定神,拍了拍褲腿上的乾草。

再直起身,臉上已亮出一貫遊刃的爽利笑容。

她剛要開口叫爸,嘴裡就被塞進一瓣橘子。

是二毛。

小家夥正被馬姐抱著,半個身子都探過來。

見投喂媽媽成功,立刻振臂歡呼。

霎那間,清冽的甜汁在祝又又口中炸開。

同樣都是橘子,剛剛在車上那顆酸得她無語。

此刻這瓣,卻甜得她想哭。

還找老爸分析什麼呢?

答案就在她心口——

最甜的果實,往往藏在煙熏火燎之後。

如果有人問祝又又:婚姻究竟給了女人什麼?

她可能很難幾句話說清。

但這場係著軍徽與牽掛的婚姻,倒是把她磨成了一座燈塔。

兩年來,她隻敢守著方寸微光,從不問歸舟何時抵港。

再說也無從問起。

而今終有信號從深海傳來,燈塔才終能重燃祈盼。

就這樣懷揣著全新期待,祝又載著家人,從容地駛入萬家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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