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回歸深淵的懷抱……”
那聲音如同黏稠的黑色液體,緩慢滲透進白欽的每一寸意識。
它時而如耳語般輕柔,時而如雷鳴般震耳,在顱腔內不斷回蕩。
白欽用力晃了晃腦袋,銀灰色的長發劃出淩亂的弧線,她甚至能聽見自己頸椎發出的哢哢聲響。
但這毫無作用。
那個聲音像是早已紮根在她的神經末梢,隨著每一次心跳而脈動。
更可怕的是,她開始能分辨出聲音中蘊含的情感——那是一種近乎病態的溫柔,像是母親呼喚迷途的孩子,又像是捕食者引誘獵物踏入陷阱。
“跳入波光粼粼的深淵!”
白欽的視野開始扭曲,周圍的樹木像是被潑了墨水的畫作,邊緣不斷溶解又重組。
她感到刺骨的寒意從腳底蔓延上來,仿佛有無數冰冷的觸手正順著小腿攀爬。
她本能地轉身想要逃離,卻發現自己的四肢越來越沉重,像是被無形的鎖鏈束縛。
“小白!小白你醒醒!”
遙遠的聲音突然刺破混沌。
白欽感覺有人在劇烈搖晃她的身體,那力度大得幾乎要把她的肩膀捏碎。
眼前的黑暗如潮水般退去,她眨了眨酸澀的眼睛,視線終於聚焦在夜那張寫滿焦急的麵具上。
“你沒事吧!說實話!”夜的聲音裡帶著罕見的慌亂,她抓著白欽肩膀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黑色手套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白欽抬起顫抖的手扶住額頭,指尖傳來的溫度低得嚇人。
“理論上是沒事的,”她聽見自己的聲音虛弱得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但又很有事……有東西在……影響我……”
“什麼?”
夜的話音未落,一聲震耳欲聾的爆響突然撕裂天空。
兩人同時轉頭,隻見一道漆黑的能量光幕如巨浪般拔地而起,直衝雲霄。
那光幕表麵流轉著詭異的波紋,像是無數張扭曲的人臉在其中掙紮嘶吼。
即使相隔數裡,夜辰司駐地的所有人都被這駭人的景象震懾。
樹林邊緣的夜辰司駐地
“快!通報琳大人!”宋司令一把掀開基地車的門簾,軍靴重重踏在金屬踏板上。
他布滿老繭的手死死抓住車門,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立刻啟動緊急通訊協議!”
“是!”通訊員的手指在鍵盤上化作殘影,全息投影屏上閃爍起刺目的紅色警報。
臨時編隊中,蘇鵬的喉結上下滾動,他無意識地抓緊了胸前的吊墜——那是白欽去年送他的生日禮物。
“老白不會有事吧?”他的聲音乾澀得像是砂紙摩擦。
身旁的沈永順將法杖攥得咯咯作響,杖頂的水晶因魔力激蕩而發出不安的嗡鳴。
“莎德拉老師不是說……有人救了他嗎?”他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鎮定,但尾音還是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應該……沒事的……”
“第三編隊!準備出發!”
戴著純白麵具的隊長聲音如刀鋒般劃破凝重的空氣。
那麵具光滑得如同新雪,在陽光下泛著冰冷的光澤,與普通乾員黑底白紋的麵具形成鮮明對比。
“是!”三名隊員齊聲應答,戰術裝備的碰撞聲清脆刺耳。
蘇鵬和沈永順因剛才的私語慢了半拍,慌忙立正回應:“是!”
兩人的聲音在肅殺的氛圍中顯得格外突兀。
“夜黎!情況有變!你的任務取消!”
霜月疾奔而來的身影如同銀色的閃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