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該死!該死!”
周潘的咆哮在石砌祭壇內回蕩,鞋子將青苔踩出暗綠色汁液。
他指甲在刻著逆十字的凹槽裡刮出刺耳聲響。
“那個婊子怎麼偏偏這時候……”
話音戛然而止。
他忽然僵住,耳廓捕捉到洞外風雪中混入的金屬輕鳴。
二十米外,有人踩斷了覆冰的枯枝。
“不行!”他眼球暴突,太陽穴青筋如蚯蚓蠕動。
祭壇中央的黑色黏液突然沸騰,數十條生著倒刺的觸手破土而出。
距離最近的狼人還在呆滯地捧著顱骨杯,獠牙上沾著混濁的酒液。
嗤啦——
金屬撕裂聲與狼嚎同時炸響。
三米高的狼人被觸手貫穿的瞬間,周潘看到它灰色皮毛下鼓脹的肌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
祭壇地麵亮起血色紋路,狼人琥珀色的眼珠在顱骨凹陷前凝固成兩顆混濁的玻璃球。
“嗷嗷嗷!”垂死嚎叫撞上石壁。
“啊啊啊!”這是第二個被卷住的祭司在觸手絞殺下脊骨斷裂的脆響。
周潘踩著血漿大笑,袖口濺滿紅色:“提前三小時的獻祭,夠那婊子喝一壺……”他的笑聲突然拔高成尖叫:“……了?”
銀光閃過時他聞到鐵鏽味。
右手腕一涼,戴著翡翠扳指的斷掌正落在祭壇中央的凹槽裡,五指還在神經性地抽搐。
夜的身影從陰影中浮現,匕首上的血槽滴落第九滴血。
她突進的步伐帶起殘影,刀尖距離周潘心臟隻剩半尺——卻被突然回防的觸手纏住刀刃。
金屬扭曲的呻吟中,周潘盯著自己噴血的腕部斷麵,蒼白臉上浮現出孩童般的困惑。
“我的……手……”他的聲音忽然拔高八度,“我要把你的……”詛咒戛然而止。
夜的軍靴擊中他下頜時,周潘最後的視野是自己在空中旋轉的軀體,以及祭壇頂部那幅剝落的“創世神”壁畫。
頭顱撞上石柱的悶響中,夜已經轉向祭壇。
黑霧凝成的屏障裡,上千個人類正在融化。
他們的皮膚像加熱的蠟油般垂落,露出下麵蠕動的黑色經絡。
唯一完好的婦人被個隻剩半邊臉的男人推向前方,他腐爛的嘴唇開合著,露出森白牙床。
“救……她……”夜讀出了這個口型。
當她的手指穿透黑霧時,皮膚立刻泛起水泡。
劇痛順著神經直衝腦髓,麵具下的冷汗流進眼眶。
婦人被拽出的瞬間,夜的小指指甲連根掀起,在黑霧邊緣留下半片帶血的月牙。
“走!”男人用骨節突顯的手掌拍打屏障。
他的眼白突然布滿黑色絲線,身體化作血氣射向祭壇底部。
黑霧劇烈翻湧,空間裂縫中伸出無數透明瞳孔,貪婪地舔舐著現實世界的空氣。
“小白!”夜的嘶吼混著血腥味。
她轉頭時,戰場的另一端爆開了光輝——白欽的銀灰色秀發在氣浪中飛揚,對麵黑袍男人的黑霧繚繞。
兩人之間的空間布滿蛛網狀裂痕,一塊墜落的石頭在半空被無形的力量碾成齏粉。
儘管白欽壓著對方打,但那個男人就硬拖著她,讓她騰不出手來阻止儀式。
白欽的劍刃裹挾著璀璨的星力,每一次斬擊都在空間上留下裂縫。
羅布森的衣袍早已被割得破爛,卻總能在千鈞一發之際以詭異的身法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