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夏洛立刻表示反對:“晚點再拿吧,現在也用不著……”話到嘴邊,卻是戛然而止。
她看著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果然,他接著說道:“你右腿打了石膏,不能長時間站著。欄杆處有雨,也不適合坐過去。”
換言之,她隻能坐在輪椅上休息,總不能席地而坐。
他的目的,夏洛依舊沒有猜錯。
涼亭裡的座位靠近外側,連著側麵的欄杆。
如果要休息,就隻能坐在那裡。
可此時此刻,雨水斜斜飄灑,有不少都已經侵入涼亭之中,更彆提邊上的欄杆了。
粗粗看去,就能發現白石欄杆儘數沾了水,濕漉漉的。
它底部連接的座位,同樣濕得沒法坐。
在他回來之前,夏洛曾在那裡坐了一會兒,當時身上就淋了不少雨。
現在的雨勢,比剛才更甚。
瞧那樣子,那些座位一時半會兒都是坐不得的。
如此,夏洛便需要一直站著。
可其實對她來說,站一會兒也沒什麼,完全能抗得住。
眼前這個人,明明自己淋了一身雨,卻還操心著她的情況。
似乎於他而言,讓夏洛這個傷患坐下來,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為什麼?為什麼要更優先處理她的事情?
夏洛望著身前之人,喃喃地應了一聲。
現在,她也沒那個心思去尋找反駁的理由。
反駁不了,因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在夏洛應答之後,阿瑞斯便抬腳往外走去。
夏洛慢了一拍反應過來,猶想要說些什麼,卻沒能來得及。
他已經率先一步走下台階。
入口處的那把傘,就那樣孤零零地遺留在原地。
眼角餘光一瞥,她眸中終是難掩愕然之色。
瞬息之後,又是微微蹙眉。
眼看那人已經步入雨中,夏洛卻並不打算聽之任之。
她連忙快走兩步,拿起那把黑傘。
雖然腳上打了石膏,但她仍然以最快的速度下了台階。
一出涼亭,密集的雨點就開始一股腦兒地砸在她身上。
水本至柔,如今齊齊上陣,濕濕冷冷,又帶著一定的力度感。
即便身上披著毯子,夏洛也不喜歡這樣的感受。
尤其是她頭上、臉上,根本毫無遮擋。
心中慨歎一聲,這雨啊……
夏洛動作很快,在邁下台階的同時,已經快速撐開了傘。
淋雨不過是須臾片刻。
前麵的人似乎察覺到了身後的動靜,也停下了腳步。
而在阿瑞斯轉身的同時,夏洛已經上前一步,將傘撐在他頭頂。
於是,在他看到她的那一刻,雨停了。
確切地說,是她為他擋去了風雨。
阿瑞斯眸中有微微的怔愣,隨即眸光又變得深沉。
他的睫毛上仍舊沾著水珠,卻並不妨礙他看清她,看清她臉上所有細微的表情。
或許是被水汽所浸染,那雙紅眸之中儘是水霧,呈現出彆樣的色澤。
眼尾那顆淚痣,都好似泛著水光之色,極其惑人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