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最恨輕賤人命,可你們的勇兒,卻害了那麼多性命,他又如何償還!”
李倌兒不卑不亢,圓乎乎的小臉嚴肅認真,竟是讓那狂無後退了一步。
“我勇兒……害人性命!怎麼會……”
李倌兒便將鳳凰寨玉窟的那些事一一道來。
這麼多年,有多少人喪生在玉窟之中,始作俑者,便是那個以神明護佑為借口,實則貪圖金銀而謀財害命的許伯!
他知道那玉窟之中有害人的東西,他知道人進去便是有去無回,他一次次將過往之人故意引入其中,他拿神明當借口,他說彆人貪圖金銀富貴最該死,可最貪之人,便是他!
這個虛偽的謀財害命之徒,他活該不得善終!
“小勇兒……”清水發出淒厲的慘叫,狂無一臉震驚,他們都未曾想到,他們的小勇兒竟做出這種事情來。
“我以為,讓小勇兒幫我們找複生的肉身,就已經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孽!沒想到……沒想到……”
狂無後退到梳妝台前,撞得那一桌子首飾掉了下來。
“你讓他幫你們找肉身,是你們教給他人命輕賤這個道理,讓他覺得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隨意犧牲彆人,始作俑者,就是你們!”張韞玉冷冷的道。
“是我們?是我們?對,是我們的錯!木哥哥,我們一開始就錯了!我們不該,不該有害人的心思……是老天爺在懲罰我們!讓我們的小勇兒變成了這樣!都是我們的錯!”
清水瘋了一般嘶吼,全然沒有一絲溫柔模樣。
她沒想到,他們一個自私的決定,竟是害了自己最愛的孩子!
她後悔、懊惱,也有些恨,恨那個當初提出這個想法的人,她的木哥哥,她許下一生一世、永生永世的男人!
“我戎馬半生,刀尖滴血,可我卻十分厭惡戰爭,那些都是血淋淋的人命!便是那最高權位之人,為己私利為圖疆土,視人命如草芥!連連征戰,這樣的人不配為主,我亦不屑再與之為伍!
我棄了盔甲,棄了榮華,帶著妻兒來到師門鳳凰山麓,想要一生清靜,再不沾一絲鮮血,卻沒想到,卻沒想到,一念之差,讓我自己的兒子成了殺人無數的劊子手!”
狂無以手撐著桌子,竟是低頭流下淚來!
“戰神狂無……許之木,先皇時期的征戰大將軍!原來,就是你!”張韞玉看向狂無。
“小兒,你,認得我?”狂無愕然的看向張韞玉。
他的名諱,早在幾十年前就消失在江湖朝堂了,而這個少年,他看起來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竟是說出了他的本名來。
聽到張韞玉說出許之木的名字,連清水都安靜了下來。
許之木,許之木,和她的名字那麼般配,許之木、華清水,水木清華!
可如此文雅的名字,卻配了一個武將軍的身份和那般凶惡的長相,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才16歲,他已經近四十歲了,卻因常年征戰以及自身不願成家而尚未婚配。
她當時被他的樣子嚇壞了,好凶狠的模樣,她都要哭了,後來她是真的哭了,而那個大胡子蓋臉的大男人卻被她嚇得手足無措起來。
她文弱,他粗獷,任誰看都覺得兩個人不搭,可,慢慢的,她發現他溫柔溫暖,看到他武藝高強,看到他法術精湛,她看到了他彆人都不及的那一麵,她開始仰慕他,敬佩他,愛上他!
他們兩情相悅了,她如願以償的嫁給他,跟著他來到他幼時修仙的地方,住在鳳凰山麓,時常也會來到師門留下的這個石窟仙境裡住一住。
他們有了一個孩子,長得虎頭虎腦,像她一樣的白淨皮膚,像他一樣的輪廓,她想著這輩子一家人可以這樣和和睦睦的過,感到幸福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