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徒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承受第二契約,但你必須找到願意同你簽約的惡魔,並且不能與上一個契約衝突。”薑天河聲低而緩地說。
“審判院誰下的令?目的是什麼?其他人知情麼?”江洋喘著氣。
薑天河笑了兩聲,他嘶啞地說“我不過是個做事的罷了,隻知道那是位大人物,就連我的攀爬路徑也是他給的。”
“目的?”江洋再次問。
“目的?”薑天河昏沉地抬頭,“你說我的目的還是他們的目的?他們的目的我不清楚,但要求我找到一切關於那個叫‘秦尚遠’的孩子的信息,至於我的目的你知道,晉升是需要祭品的麼?我是為了祭品而來的。”
“祭品?”
“一定純度的惡魔血。”薑天河的聲音越來越低,“夏家的那位夏薔柔,在這片轄區上一次的行動中覺醒了血脈你知道夏氏的半魔血吧?”
“你要用多少她的血來晉升,夏家就會讓你加倍償還回來,盯上她會讓你痛不欲生,甚至後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江洋說。
薑天河搖搖頭“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如果我不去冒這個險,最終也逃不脫契約者的宿命成為了攀爬者也會死,隻不過這個身份延緩了你原本死亡的期限。”
“這玩意就像是海洛因,隻要你接觸了就沒有辦法再擺脫。”薑天河說著,慘白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悲傷,“所以你隻能一直、一直、一直往上爬,直到爬到那條路的儘頭。”
“”江洋沉默地看著這個生命逐漸流逝的男孩,沉默不語。
原來無論哪條路,對他們來說都是巨大的代價。
“都容市的水很深,”薑天河說,“有人早就布下了這場局,就為了今晚而約束局不過是按捺不住下場的漁翁,現在卻變成了相互爭鬥的鷸與蚌。”
風吹著燃火,一場沉默。
“我死了,他們兩個大概會很難過吧?”薑天河忽然低聲嘶啞地說,最後徹底垂下了頭。
江洋錯愕地看著死去的薑天河。
水很深?
難道這僅僅是一個開始?
還有不知道多少雙眼睛正在看著這座城市,正在盯著某幾個人?
巨大的恐懼仿佛升起的潮水圍攏過來。
江洋頃刻間跪倒在地上,鮮血大口大口地從他嘴裡灌出來。
他忽然有些恍惚,他的內臟器官正在迅速地衰老,諸魔禁域的使用早就越過了他心裡預設的紅線。
他就像是一台超負荷運轉太久的機械,已經瀕臨破碎了。
但好歹收容所保了下來。
“林瀾”江洋孤零零地倒在冰冷的石階上,夜空在他的眼裡逐漸模糊,“你說我會不會後悔呢?”
“果然還真是”江洋苦澀地笑了一下,緩緩合上了雙眼。
夜風中,黑色方碑背後踱出了一個白色人影。
男人罩著一襲收容所的防菌服,背後印著“boc”的lo。
他手裡提著黑箱子,隨意地打量著躺倒在石階上的江洋,最後又將目光落在了釘死在黑石碑上的薑天河。
“說了多少次,叫你低調點不聽。”男人責備似的說,就像薑天河是他活蹦亂跳犯了錯的孩子。
但是薑天河已經死了,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安靜地釘在石碑上。
男人如釋重負般揭開麵罩和目鏡,露出自己的臉。
仔細看來,他的眉眼的確和薑天河有些相似,隻不過年齡顯然要大上很多。
“現在好,死了吧?一天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
男人嫌棄地看著薑天河慘白的臉,放下手中的黑箱,從低溫倉中利落地取出針頭和凍存管,埋頭收拾起來。
“真是丟薑天河這個名字的臉啊不過有一點你倒是說對了,你死了,至少我會有一點難過,嗯有那麼一點點,可我跟你一樣年紀的時候沒有你這麼狂妄啊?”
男人皺起眉思索,他拿著針管起身,熟稔地將針頭紮進薑天河的皮膚,抽出粘稠的血,血液沿著膠管緩緩注滿凍存管。
就這樣一次又一次,男人一連裝滿了十二支樣品,最後蓋上箱子。
“不過也能理解,如果那時候的我是一位信徒,有著紅蓮獄這樣的契約,說不定我比你還要狂妄。”
男人笑笑,拍了拍那具冰冷軀體染上的塵埃。
“誰叫我們都是薑天河呢?”
中年薑天河伸手閉上薑天河睜著的眼睛,臉上掠過一絲淒涼。
“果然值夜者的分身,還是不能成為備份啊。”
他旋即轉身蹲下,仔細端詳著江洋。
目光觸及到江洋起伏胸膛的一瞬,薑天河的眼角閃過一抹震驚“竟然還沒死?”
他從身後抽出一把利刃握在手中“不過也是將死之人,我來給你一點幫助。”
忽然,遠處的車燈讓他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他回頭瞥了一眼,那是一輛黑色的吉普車,隻是車燈太亮,他看不清車裡坐著的人是誰。
援軍?
薑天河心中一沉。
頭頂的夜空裡扇出巨大的風,火焰被狂風吹得傾斜。
薑天河抬頭,宛如黑色鐵鳥的影子籠罩了廣場,直升機準備降落。
“嘖,”薑天河一聲歎息,“你撿了條命啊。”
他快速地收起匕首,在一片混亂中隱去了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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