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尚遠冷著眼,本能地後退了幾步。
極樂圖是一種中高階封印物。
上一幅昆侖館中的極樂圖已經被收容所接管了。
收容所那幫搞科研的效率也奇高無比,很快就把這種東西摸清楚了。
這團活著的封印物就和普通的生物一樣,會不斷地生長。
極樂圖會通過低語誘惑、吸納人類成為歡欲獸,組成圖中的一部分,所以理論上如果任由它暴露在有人的區域,它會越長越大。
而麵積越大,它的危險程度就會越高。
極樂圖的低語有一種很強的迷幻效果,對禍級以下的契約人都有強效,對禍級以上的契約人也有影響。
但對被芙羅拉寄宿過的秦尚遠而言,這種級彆的幻術他早已經免疫了。
秦尚遠後退隻是覺得惡心。
還有,這裡果然是祭壇。
可是鑲嵌極樂圖的牆壁後是切口還算整齊的凹槽。
祭壇的布置是個長期的大工程,不可能是偷偷摸摸完成的。
有什麼人,能夠以正當理由頻繁地出入塞蕾娜的房間,而且還不會引起懷疑和注意呢?
她的女朋友?
不,她沒有女朋友。
馬爾科姆提及塞蕾娜約會,說的隻是“casuadating”。
那意思就是並不太正式的約會。
秦尚遠雖然成績不是太好,但英語一直是他少有的強項,聽力還是沒問題的。
而馬爾科姆是個很嚴肅縝密的人,用詞不會太隨意。
那除了女朋友之外,就隻剩下……一個可能了。
秦尚遠緩緩吸了一口氣。
裁斷庭書記員,兼庭長私人助理。
瑪格麗特·墨菲。
那個留著金發的美國甜心。
秦尚遠回想起今天臨走時,在馬爾科姆辦公室門口和她的碰麵。
他早在瑪格麗特徒手拉開那扇沉重的合金車門的時候,就在心裡埋下了懷疑的種子,於是在門口特意試探了她。
但瑪格麗特,卻真的會因為自己稍微施加的力度感到疼痛。
而且她沒有說謊。
因為在那個瞬間,秦尚遠開啟了心流狀態,瑪格麗特嘴上可能說謊,但她的微表情、呼吸聲和心跳變化不會說謊。
和早上那個徒手開門的瑪格麗特,判若兩人。
想到這裡,秦尚遠愣了下。
他緩緩扭頭,目光落在那道屬於“侍女”的足跡上。
這道足跡先是斷斷續續,步伐艱難……顯然醉酒後的塞蕾娜對扶她的人而言是十分沉重的。
可等到了臥室門口,這道足跡又忽然變得清晰了,像是扶著塞蕾娜的人忽然不知從哪裡獲得了力量。
可步幅和腳印在這樣的變化之後,卻沒有任何的改變。
有什麼,會讓同一個人,在突然間變成另一個人呢?
行為、性格、記憶,甚至是力量,瞬間換成另一個人……
有啊。
秦尚遠眼角抽了抽。
他和艾無常,不就是麼?
“色欲路徑,牧師階的侍女,是瑪格麗特·墨菲。”
秦尚遠喃喃。
“她是……雙重人格。”
可她做這一切的目的,是為了什麼呢?
難道塞蕾娜其實根本沒有偷走那份nasa的文件?
所以跟蹤塞蕾娜的這一路上,聖女才什麼也沒有找到。
小偷有兩個!
塞蕾娜隻是出於某個原因,對文件產生了好奇。
真正換走文件的,是另外一個小偷。
瑪格麗特·墨菲!
她既是塞蕾娜的助理,也做著馬爾科姆的助理工作,因為馬爾科姆入職的時候早就拒絕了私人助理的設置。
但一些需要助理的工作又不會消失,就隻能瑪格麗特來代勞,她應該掌握著辦公室的門禁卡。
而用門禁卡開門,不會引起馬爾科姆的注意。
秦尚遠的心跳驟然加速。
信仰斯旺的循心會此前在學院鬨出那麼大的動靜,不過是為了偷走新月權杖,用於某位未知路徑攀爬者的晉升。
但他們派出去的霍鬆庭失敗了。
新月權杖物歸原主,而這次事件後,學院戒備也進一步加強。
那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地方能夠得到新月權杖呢?
秦尚遠隻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