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區,白教堂街。
一場引渡亡者的祭祀正在富蘭克林·克羅斯的主導下進行,日本來的和尚和陰陽師們在一旁觀摩。
領頭的德川吉懷抱雙手,他聆聽著克羅斯家族的吟唱,落在屍身上的目光緩緩凝重起來。
照進教堂的花窗的月光正在變紅。
血紅的月光照在屍體上,像是一盆鮮血忽然潑了進來。
德川吉下意識握住了腰間的刀柄,他有一種不好的直覺。
一聲狼嚎在教堂中回蕩。
德川吉瞳孔驟縮,暗叫一聲不好。
他瞬間看向站在高台上的富蘭克林·克羅斯,這位魁偉的祭司忽然痛苦地抱住了頭。
鋼刷般的鬃毛刺破皮膚鮮血淋漓地生長,他的骨骼也在不斷地錯位、增生。
紅色的月光裡,他正在逐漸變成一頭巨狼的模樣!
克羅斯痛苦地抱頭,七歪八倒地橫撞,猙獰巨爪在臉上劃出歪歪扭扭的血痕。
巨狼雄渾地吼叫:“快......走!快走!”
和尚和陰陽師們一時間慌了神。
德川吉拔出腰間的太刀,以極速朝克羅斯衝去!
“一部分人留下來鎖門!另一部分去通知克萊曼絲小姐!”德川吉大喊。
“克萊曼絲小姐和烏爾夫君他們一起去河邊了!”不知是誰回應。
......
......
東區,河港。
熾白的月光將整個港口照得如同白晝。
“秦醫生還有多久到?”克萊曼絲問身邊的仆役。
仆役看了一眼懷表:“來人報信說是半個小時前從那邊出發的,現在應該快到了。”
“等不及了,我先下去看一眼。”烏爾夫是個急性子,“秦翟一會兒來了,我們再討論不遲。”
克萊曼絲想了想,還是點頭。
這片區域規矩上講還在軍隊的管轄下,不會讓他們停留太長時間。
烏爾夫迅速做好了下潛的準備,腰間栓好安全繩,將刻滿符文的巨斧向身後一背。
“願風暴之神保佑你,親愛的。”芙蕾娜在丈夫麵頰上留下一吻。
烏爾夫走到河邊,他朝河中看了一眼,忍住了河中彌漫上來的腥臭氣味,深吸一口氣,帶著腰間的繩子一躍而下。
可進水的一瞬間,烏爾夫就愣住了。
本該冰冷刺骨的泰晤士河水竟然是溫熱的。
極亮的月光斜斜照透了水麵,水下能見度很高。
烏爾夫朝身下一望,腦子裡“嗡”地一響!
密密麻麻的屍體像是茂盛的水草般在水下緩緩搖曳。
他們腰間拴著繩子,繩子另一端綁著重量足以將他們留在水底的石頭。
無數張蒼白腫脹的人臉或是閉著眼睛,或是睜著眼睛。
這些人臉堆疊在一起,被灑下的月光照亮,像是無數朵蒼白的肉質向日葵。
烏爾夫取下背後的巨斧,劃破水流向前揮砍。
麵前的屍體瞬間被巨斧砍得七零八落,露出了水底的東西。
被掩藏在屍體之下,水底的石台上,祭祀所用的矩陣紋路龍蛇般遊走!
果然是祭壇!
這座矩陣極大,沿著河道前後像是綿延無儘。
但真正的祭祀尚未開始。
作為一名維京人,烏爾夫從小就接觸過祭祀文化,他知道這些屍體都是配菜,真正的主菜一定是某個鮮活的生命。
就像維京人的祖先祭祀都要用活著的牛羊。
如果是召喚儀式,那麼那某個鮮活的生命,是用來作為容器的......諸如邪神惡魔之類的存在,會直接以祭品為肉身降臨世間。
幸好發現得早,那個東方醫生果然......
岸上。
“聽說你跟那位秦翟醫生關係走得很近?”
芙蕾娜並不擔心自己丈夫的水性,反而出於女人的天性,開始了對身邊克萊曼絲的八卦。
克萊曼絲聞言,雙頰頓時紅了:“隻、隻是他發現我中毒了,來過我家裡替我祛毒而已,嗯,秦翟醫生的醫術特彆好,嗯......”
“中毒?”芙蕾娜一眼就看穿了克萊曼絲的小心思,“那麻煩克萊曼絲小姐告訴我,到底是什麼毒呢?”
“是香料裡的毒!嗯!”克萊曼絲紅著臉,理直氣壯道,“唐凱斯特送給我們的香料!”
克萊曼絲看向女仆,女仆連忙點頭,證明自家小姐所言非虛。
聽到唐凱斯特,芙蕾娜的臉色倒是略略嚴肅了起來,沒了八卦的心思。
“唐凱斯特......還送給了你東西?”芙蕾娜摸了摸下巴,“看來他很擅長討好你們這樣的人,那也一定給伊莎貝爾送去了吧?”
克萊曼絲愣了下。
“伊莎貝爾......”
她還真不知道唐凱斯特有沒有給伊莎貝爾送過東西。
但他初次來倫敦,既然帶了東西給法國來的克萊曼絲......
也就沒有道理不送給原本就是倫敦上流貴族的蒙特利爾家。
而作為蒙特利爾家族代表,伊莎貝爾應該就是他送禮的對象。
既然他在給自己的東西裡下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