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神母早被封印了。”
德川光的聲音毫無憐憫。
他冷冷端詳著這三個血樹教會信徒的臉,在他們的脖頸深處看到了蛛絲一樣的紋路,就像是密密麻麻漲起來的血管。
血樹教會是個極其邪門,甚至可以說是異端的組織。
雖然與“青銅指骨”同為約束局的注冊登記項目,名義上對約束局的管控表示接受,但血樹教會的路子明顯要野很多。
青銅指骨在人類社會是有產業和身份的,他們不僅受到約束局的認可,同時也是俄羅斯政府的納稅大戶。
由青銅指骨主導的康采恩聯盟平均每年向聯邦財稅局上繳的總稅務超過了恐怖的7000億盧布,穩居納稅排名的前三甲。
這種情況下,其體量極大的進出口業務也間接為周邊國家提供了數不清的就業崗位,讓無數人尋到了生計。
所以雖然這幫信仰域外魔的家夥偶爾在背後不乾人事,但從人類社會宏觀上的穩定出發,約束局也默許他們之間虛假的和平存在,多數時候也隻是采取激進或者溫和的經濟手段,而不是出動拘束官對他們進行製裁。
血樹教會就不同了,他們是很純粹的邪教組織。
沒有合法的公司當做偽裝,沒有固定的地址,在各個國家神出鬼沒,還有不少成員是偷渡黑戶。
這群狂熱的信徒像是阿米巴原蟲一樣隨時隨地都會分裂,於是信仰“潘神”的教會在世界各處都留下過痕跡。
但關鍵就在於,血樹教會乾的事又不如青銅指骨那麼不像人,青銅指骨每年被指控涉險的殺人案件超過100件。
而血樹教會做過最惡劣的事,就是宰了一整座山的羊作血祭獻給他們的“潘神”,然後四處坑蒙拐騙搞經濟犯罪,在世界各地的地底修建祭壇。
你說他邪門吧,他隻是用動物獻祭而已;但你說他不邪門吧......他又偏偏非要血祭。
這一切,似乎是因為他們依賴這種“血祭”。
德川光過去在歐洲分局閱讀過關於血樹教會的報告,血樹教會的信徒在朝拜過母神潘後,體內就會被種植上被稱為“種子”的東西。
“種子”會讓每個血樹教會的信徒處於一種“妊娠”的狀態,會讓不論男女的腹部看起來都像是懷孕了一樣。
其餘的,一概不知。
不過他們自己認為這是母神賜予他們的力量。
看起來很詭異,是麼?
但這一切的答案,都在夏守光臨意大利西西裡島後被揭開。
所謂的“種子”就是負屍者的幼蟲,這種東西被祭壇的怪異黑樹賜予給信徒,從那之後,負屍者幼蟲就跟信徒達成了“共生”的關係。
“種子”需要生物的鮮血來飼育,所以每次的血祭形式上是在祭祀母神潘,但實際上是信徒在沐浴鮮血時順便飼養負屍者的幼蟲。
少數能夠掌控這些幼蟲的,會蛻變成為“羊頭神”,完成所謂的“進化”。
而大多數無法掌控幼蟲的信徒,最終將被這種怪蟲破膛而出,淪為真正的“負屍者”。
脖子處滿脹的細密紅色血管就是被負屍者幼蟲寄生的證據。
德川光心裡清楚,這三個信徒已經被幼蟲寄生了,並且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成羊頭神或者負屍者。
這三人應該是趁亂混進來的,如果齋藤三葉沒把他們找出來,等到幼蟲孵化後果不堪設想。
“相信我!”中間的信徒不依不饒,顫抖著大吼。
與此同時,他極力伸長著脖子,像是在展示自己脖子上的血管紋路。
密密麻麻的黑點從他的皮下窸窣拱起來,又快速地向四周爬散。
“隻要、隻要我們都吃下這個蟲子......就可以活下來!”
左邊的的信徒咽了口唾沫,以近乎懇求的語氣說。
他的脖子上同樣有著密集的血管,也同樣爬這某種不知名的黑點。
中、左兩個信徒都在極力地辯解著,仿佛是什麼末世先知。
他們先是宣揚血樹教會一直流傳的末日預言,就像是《聖經》中上帝會用滔天的洪水毀滅世界一樣,然後又說他們體內的這些幼蟲,就是人類的“諾亞方舟”。
“要、要不......聽聽他們的母神?”
人群中有些動搖的聲音。
這次發生的災難到了什麼程度,每個人都親眼看到了。
大半個市區徑直消失了,連同那座過去東瀛人引以為豪、夜晚裡閃閃發光的銀座也沉入了東京灣。
四國島和北海道島也已經消失在了地圖上。
這根本就不是人類能夠生存下去的災難,這就是《聖經》中的那場滅世洪水。
此時此刻,除了相信神,他們還能做什麼?
刺啦——
刀刃劃開血肉的聲音。
頓時彌散在空氣中的血腥味讓所有人都為之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