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尚遠注意到了牛腩上的剛洗過的香菜葉，對他來說如果沒有香菜，牛肉的味道起碼得少上一半。
作為妹妹，聖女太清楚哥哥的習慣了。
聖女臉上的表情有些小得意，麵對哥哥的疑惑，她伸手指了指舷窗邊的綠植。
那赫然是一叢健康鮮活的香菜，長在肥沃鬆軟的黑色土壤裡。
“臨走之前，我在卯兔鎮的植物園裡挖了不少土，還保留了一些種子。”聖女說，“飛船裡隻要給它們提供充足的養分，就會很快長起來。”
秦尚遠盯著那碗紅燒牛腩看了會兒，想到過去幾十天內發生的一切，忽然沒了胃口。
逆位騎士的身體已經不需要攝入任何營養了，他也幾乎不會排泄。
也就是說現在的秦尚遠不會有“饑餓”的感覺，因此進食的動作也就不是必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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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路徑晉升的每一個階段，都在朝著更加完美的軀體靠近。
“我又不會餓，你吃吧。”秦尚遠有些勉強地朝著聖女擠出一個微笑，“以樂很厲害，還知道種香菜呢。”
聖女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他，他如果裝看不到，妹妹會傷心的。
“不行。”
但聖女這次卻沒有依著他，反而態度很強硬地把那碗牛腩湊到秦尚遠鼻子前。
“哥，你必須吃。”
秦尚遠有些意外：“怎麼了？”
“吃飯是獨屬於人類的儀式，”聖女很認真地說，“我不想看著哥你慢慢變成一個工具，或者是某種......離我很遠的存在。”
秦尚遠從天上的對峙回來之後就沒怎麼說過話，聖女那時候正忙著配合約束局組織全員，但即便是這種忙碌的間隙，她也能看出哥哥眼裡的那種空洞。
就仿佛快要不屬於這裡了一樣。
天使位格的根源之火一直想要剝離她的人性，她拒絕了。
所以她害怕墮神軀也會剝奪秦尚遠的人性。
那樣的哥哥，就不再是自己熟悉的哥哥了。
她很害怕。
說完，聖女用勺子舀起一塊帶筋的牛腩肉和半塊土豆，混合著一層濃稠的湯汁，送到秦尚遠嘴邊，硬是要他張嘴。
秦尚遠沒辦法隻能張嘴。
在自己麵前，聖女很少有這種強硬的時候，她一定是又想到了什麼吧？
這麼想著，咀嚼了一下的秦尚遠忽然愣住了。
被燉煮得恰到好處的牛腩肉、軟爛的牛筋以及綿沙入味的土豆，混合著香菜的氣息霎時間在口腔裡炸開。
豐厚的油脂和層次分明的調味狠狠刺激著味蕾，鹹、鮮、辣、醬香......在逆位騎士的超強感知下，這種絕妙的體驗更是被數倍強化了。
居然還是川菜版的紅燒牛腩？
秦尚遠腦海裡忽然浮現出那座早就在真理基液倒灌的災難中毀掉的故鄉城市。
“哥？”聖女注意到了秦尚遠臉上出神的表情。
“有米飯麼？”秦尚遠鬼使神差地問。
哪怕他並不餓，但有種奇怪的欲望一直在告訴他應該再多吃一點。
聖女眼神忽的一亮，轉身吩咐自己身後像是黑方塊組成的機器人：“莫裡斯，請你幫我再加熱一份米飯。”
“如您所願，秦以樂小姐。”莫裡斯的聲音溫柔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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