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的本命法寶是這樣子用。”
一道喟歎,紫霞煙霧在衡晴悅後方彌漫開來。七彩琉璃光藏於風雪閃耀,片片雪花爆炸為紛飛的梨花,迎風遨遊。
瑟瑟寒風暖化和煦溫馴的晴,暖洋洋的,合著梨花清香,是春的氣息。
真是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漫天飛舞的花瓣鋪天蓋地衡晴悅頭頂、肩膀、腳畔,明明花瓣那麼清,那麼輕、卻壓得她喘不過氣,連開口都無比艱難。
剛才那個雲舒,是替身。
雲舒竟是何時動用了法寶?
彩煙隱約浮現一抹影子。霞裙少女手浮一枚金珠,眼波流轉,映彩,漠視一切。
雲舒笑說“可惜你猜錯了。雖然我沒有本命法寶,法寶也不能以喚名提升威力,但——”
手中金珠一晃變成了跟降婁一模一樣的蛇鏈。
瀝青色蛇鏈玩弄在手,在衡晴悅震驚的目光中,雲舒淺淺說完後半句。
“能完美複刻。”
“降婁——”
雲舒話音一落,趴在指尖的蛇鏈仿佛聽見蛇翁的笛子獨奏,悠悠挺起身子。
十一成。
“降婁。”
十二成。
“降婁。”
十三成。
十三成的威力,與對方降婁殺傷力同階。
雲舒鬆開完全可以自行活動的鏈子,向羽衣少女伸出手,遊動的蛇鏈擺出進攻的姿態。
“來,我們比一場。”雲舒眼神轉為冷厲,若有化不開的冰,“然後好好回答一下,你在林中都聽到了什麼?”
衡晴悅見到和她本命法寶一樣的蛇鏈,眼眸倒映著對麵的雲舒影子,似有暗波,藏在眼中翻湧。
正當雲舒準備發號施令,對麵的衡晴悅反而喚回降婁,蛇鏈抽短合成傘擋住梨花的攻擊。
衡晴悅彼時像個撐著傘踏春的小姐,嘴角若有若無一絲笑意。
“很好的法寶。這個就是兄長說過的鏡中花水中月吧?”
雲舒頓住。
探個親,衡珩怎麼連這個都要告訴衡晴悅。
嘖,也是,待久了都快忘記他們是男女主。
“放心,我除了你下車後的那句話外,其餘什麼也聽不到。”
衡晴悅解釋完,又道“不是衡珩的事,我不會關心。”
這樣啊。
雲舒收起進攻狀態,蛇鏈重新化為金珠彩煙,埋沒雲舒的掌心。
春天的幻覺消失,千樹萬樹的梨花雨被一陣寒風打回雪花原型。
北風吹,雪中一霞一銀,一杏一紫,互相補色。
衡晴悅最後一個轉身,眼角的餘光依舊染著輕輕的笑意,那張皎月玉蘭般的容貌靈氣逼人。
她道“聽家裡說,你還和我兄長退婚了。”
雲舒一噎,有些心虛“不合適就退了。”
她哼笑幾聲,意味不明“心虛什麼,他那樣子的人,活該被退婚。”
等下,這句話是開玩笑還是認真?
你好歹也是龍傲天的青梅,不應該站在他那邊嗎?
衡晴悅扶柄,“你那鏡中花水中月原是他先滴血認親的吧?不會分享的人很難有親朋好友的。但這一次,他倒是學會鬆手了。嗬。”
少女靈動如鬼魅,美到極致精巧的琉璃娃娃。她一笑,感覺全世界都該討好她的歡心。
“能讓他鬆手的人是你。所以雲舒,我欣賞你。”
衡晴悅走了。
留下雲舒傻傻愣在原地。
女主的魅力,不可想象。
她那驚鴻一笑,比雪還要動人心魄。
衡晴悅進城,進入一家書館二樓聽書。
二樓的包廂互不相隔,中間僅用青竹綠紗遮掩。
衡晴悅選了一個好位置,剛落座,一隻手勾住她的脖子,熟悉的氣息環抱住她。
“又去見兄長了?”稚嫩的少女音刻意壓低,貼著衡晴悅耳邊私語。
“噓。”
一名身穿蒼黑文武袖,虎背蜂腰、螳螂腿的高大肅穆男人扯著人的領子,示意她彆說話。
小姑娘作出明白的表情,坐在衡晴悅對麵。男人則拉過衡晴悅旁邊的椅子,並肩坐下。
“今日聚會,又少了一個沒來。”對麵小姑娘用傳音聊天。
小姑娘看著不過十二三歲。一身簡單水綠錦繡羅裙,幾支小碎翡翠珍珠步搖分插兩髻,小家碧玉容色,一舉一動散發著未被世俗熏染的淳樸至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