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府大門外,謝家小姐謝芷跪的筆直,而她的身後,是一個牛板車,牛板車上躺著一位老夫人,似乎已經陷入了昏迷。
“還請郡主,救我祖母!”
謝芷一下下在郡守府門口磕著頭,眼底滿是紅血絲,聲聲泣血,
“謝芷,願以命相抵!”
宋知意從郡守府裡走了出來,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怎麼回事?我不是給你們留了宅子和銀錢嗎?”
謝仲卿帶人殺入府衙,她抄了謝家,可是她抄的隻是他侵占的田產,財物,以及非法所得。
謝家的老宅,還有原本的產業銀錢,她給她們留下了啊?
她應該還不至於走投無路,求到她這裡來吧?
謝芷聽著卻是笑出了聲,
“郡主抄了謝家,百姓怒怨難消,留了銀錢和宅子又有什麼用?”
“謝家倒了,謝府自然也隻是一個空殼子。”
“百姓們甚至不願意賣給我們新鮮的蔬菜,更彆說大夫了。”
“哪個大夫,願意去救河東的罪人呢?”
虧她曾經每逢初一十五,便要在粥棚施米布粥,可現在哈哈哈還真是牆倒眾人推啊!
宋知意略微蹙了下眉,轉頭看向來報信的親衛,
“去請大夫。”
吩咐完之後,她看向謝芷,
“帶著老夫人,進來吧。”
謝芷抬眼看著宋知意,眼睛裡滿是冷意。
其實,她是該恨她的。
不,應該是說,她恨她。
可現在,又是彆無選擇,因為隻有這位永安郡主,能夠救他們了。
河東百姓積怨已久,梁、謝兩家倒了,給了他們一個宣泄的口子。
梁家的人流放的流放,關押的關押,百姓們沒有可以發泄的地方。
而她和祖母,就成了他們宣泄的對象。
他們不賣給他們蔬菜,不賣給她們米糧,甚至跑到謝府門前扔馬糞。
祖母怒急攻心,病倒了。
這整個河東城,竟是沒有一個大夫願意前來出診,給祖母看病。
她沒了辦法,隻能孤注一擲,帶著祖母前來郡守府,跪下。
她沒見過這位永安郡主,但是聽說過她的一些事跡。
其中最大的事跡,便是為青樓女子出頭,挑起與梁、謝兩家的對立,再然後,滅了梁謝兩家。
從她的做事手法來看,她不是一個趕儘殺絕的人。
否則,也不會對她和祖母手下留情,給她們留下宅子和銀錢。
所以,她決定孤注一擲,帶著祖母來了。
她恨她,可卻潛意識裡知道,不該恨的。
成王敗寇,哥哥輸了,他們輸了,她做到這種地步,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理智上,這些事情她都懂。
可現在看著祖母奄奄一息的模樣,她又是覺得恨極了。
如果沒有永安郡主,她們謝家,她與祖母,又豈會淪落到這等地步?
可現在,不是談恨的時候。
謝芷壓下心中的恨意,站起身來,帶著寫老夫人進了郡守府的大門。
此刻,她知曉,自己的計劃,成了。
親衛很快請來了大夫。
大夫診治過後,開出了藥方,對宋知意說,
“老夫人隻是急火攻心,並無大礙,隻需要草民開上兩副降火的藥,每日煎服,將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畢竟是膏粱錦繡堆裡養尊處優的老太太,身子底子好,總比尋常人家的老人耐力強一些。
謝芷聽著那大夫所說,諷刺一笑,
“既然是開服藥就好,那麼我去請柳大夫的時候,為何柳大夫一再推辭?”
“我謝家,我謝芷,似乎從來都沒有對不起柳大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