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您這麼幸福，我都有些不忍心再糾纏下去了，苦儘甘來，現在應該是您享受的時刻才對，啊，我真是冒昧，讓您受苦了，對不起，我現在就立刻消失。”
老人用陰陽怪氣的聲音表演著扭曲的舞步，一步一步挪到窗邊，打開窗戶，跨了上去，刷的蹭亮的牛皮鞋踩在護欄上，隻需要往後一趟，他就會粉身碎骨。
可就是這麼一身惹人注目的套裝，下麵的行人卻仿佛完全未注意到他一般，根本沒有任何驚訝，他就像一個幽靈一樣站在那裡，隻有蘇妍自己能夠注意得到。
“您的選擇呢？”
老人用一種毫不科學的姿勢歪著頭發出質問。
“你覺得呢？”
蘇妍平靜的反問了一聲，既不似麵對外人時那般的淡漠，也沒有如在洛芸麵前那般溫柔。
她用一種超然的態度審視著眼前的老人。
“既然聯係了你，那我的選擇，難道不已經很清楚了麼？”
“可您的心還在顫抖啊。”老人詭異的笑道。
“您的身體也還在畏懼著，您還在害怕啊。
是在害怕自己的思維出問題了，還是在害怕我這個無法用常理解釋的家夥，亦或都不是，您真正害怕的其實是……
被您忽略的真相啊。”
老人打了個響指。
他的手中憑空多出了一把精致而又致命的武器，通體漆黑，閃爍著冷冽的金屬光澤。
那東西，蘇妍在熟悉不過了。
一把格洛克手槍。
如墜冰窟感覺再次在心中出現，她呆愣在原地看著那老人，後者在窗戶上把玩著那手槍，也一言不發地她，嘴上的冷笑變得愈來愈明顯。
人類是脆弱的東西，所有的認知都源自於記憶，記憶裡描繪了什麼，認知便會相信什麼。
畢竟，大家都清楚啊，記憶這種東西是沒辦法改變的。
但如果……
記憶能夠被更改呢？
無法解釋的疑點，沒有緣由的轉變，一直被忽略的線索，所有的所有都一直在提醒著蘇妍，隻是她不願意去聽，甘願沉醉在其中罷了……
她早就知道了。
隻是…不敢去接受而已。
不敢，去麵對真正的現實。
她害怕那個現實她接受不了，麵對不了，僅此而已。
蘇妍的指甲狠狠紮進另一隻手臂中，任由著鮮血流出，隻為了抑製自己顫抖的身體。
“喔，看來您已經意識到了啊，不愧是我的宿主，就算被操縱了思維，還是能夠看穿真實。”老人咂了咂嘴誇讚道。
“但，您敢去麵對麼？說不定，會絕望喔？”
蘇妍的臉色蒼白，再強的痛處也壓抑不住此刻的顫抖，呼吸徹底紊亂，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地方還能夠控製。
那是近乎絕望的恐懼，直覺告訴她前方絕對是怎麼樣無法釋懷的真相。
可…
如果說那才是現實的話，自己活在這個虛偽的世界裡，是有多卑鄙，多惡心啊！
她終究還是點了頭。
老人露出詭計得逞的表情。
“那，我就把記憶，徹底還回去了。”
啪嗒。
響指的聲音清脆回響，記憶再度回旋，感情隨之追隨而來，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不見，在漆黑的世界裡唯有一道聲音還保留著他些應有的波動。
那是格洛克的槍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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