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著車從地下停車場出來,一路往陳華家去。剛出停車場沒多遠,卻發現前麵的道路封了,擺著“市政施工,臨時封閉”的大牌子。
我正納悶,小菲卻笑道“哎呀,忘記告訴你了,這裡施工,臨時把路封了。”
我一臉稀爛,“你這丫頭,不早說,現在倒好,要繞一大圈了。”
兜兜轉轉來到城北,已經快到中午。
我們徑直走進陳華家小院,高聲喊道“老陳,老陳在家嗎?”
不一會兒,陳華從屋裡出來,見是我們,也沒有表現出有多熱情,一臉頹然地說道“是吳律師、韓律師呐,屋裡坐吧。”說完自顧進屋去了。
我和小菲對視一眼,跟著進屋。小菲問道“陳老伯,阿姨呢?沒在家嗎?”
陳華淡淡地道“上市場,看攤子去了。”
我說道“老陳啊,今天我們來,是給你家帶著好消息來的。你們家的案子再審裁定下來了,裁定二審法院重新審理你家的案子,這案子一旦重新審理,就意味著翻盤的空間很大了,也就是說,你家的土地有很大希望能保住!”
陳華這才緩緩側過頭來,眼睛裡有了光亮,顫巍巍地說道“兩次官司都輸了,不是都已經判給她們了嗎?還能保住?”
我點點頭道“你們家的東西可以判給她們,為什麼不能再判回來?之前的法官糊塗,判得不合理,現在上級法院裁定再審的意思就是讓他們自己糾正錯誤。你想想,糾正錯誤?那不就是說之前判錯了嗎?”
這回陳華應該聽明白我的意思了,臉上浮現出激動的神色,他抬頭望向天空,良久,再低下頭來,兩行熱淚順著臉頰滾落。
他的臉上終於有了舒展的笑容,顫抖著說道“你們坐,大老遠來了,我給你們倒點水。”說著,他轉身走進偏房,不一會兒,出來時手裡卻捧著個大瓷碗,走到近前,略微尷尬地說著“家裡還沒來得及燒水,先吃幾塊梨,解解渴。”
再看碗裡,已經削好的梨,去了核,切成了小塊。
我笑道“老陳,你太客氣了。我讓韓律師給你詳細說說案子的情況,我到院裡走走,順便再去看一看你家土地現在的情況,這些都是對案子有幫助的。”
我不這樣說,生怕他起疑。說不得,隻好隨口胡謅。
說完我又對小菲道“小菲,你把案子的具體情況詳細給老陳說說,我去地裡看看。”
小菲有些納悶,去地裡看看能對案子有什麼幫助?她摸不清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好在她沒有多說,自顧給陳華講起案子的情況來。
我走到陳華家小院裡,四處看了看,挺正常,就是普通農家的小院。我又信步沿著小路往外走去,第一次來時我曾經去看過他們家的土地,還認識路,於是沿路往地裡走去。
其實我並不是要看他家土地的現狀,隻是隨處走走,看能不能發現些端倪。畢竟,我不能到人家屋裡隨處亂串。
到了地頭,陳華家的土地已然荒了,上次來時聽說已經列入征占的範圍,土地麵積也已經丈量,也就不可能在地裡種什麼作物之類的。
我轉了一圈往回走,走到一處偏僻角落時,見地裡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坑洞,坑裡焦黑一片,顯然是有人在這裡燒過什麼。
好奇心驅使,我湊近了看,隻見坑裡隻有一些零碎的骨頭,看樣子像是雞鴨之類。也許是哪家養的雞鴨犯了瘟病,未免傳染,挖坑埋掉,或是燒掉,這在農村來說,也是常事。
我沒有在意,沿著小路又回到陳華家。這時小菲也早給陳華介紹完了案件情況,於是我們告彆陳華,走出了他家小院。
臨出院子時,我突然回頭問道“咦,老陳,怎麼今天沒見著你兒子?他要是知道這個消息,肯定也很高興。自家的土地有希望拿回來,他那次受傷也算沒白挨了!”
我故意提到他兒子的傷,陳華的神色明顯有些不自然,但他隨即說道“今天一早,好像是跟哪個同學去市裡玩兒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哦。”我沒再多問,和小菲出了村子。
回到所裡,官婷見我們回來,走過來對我說道“大忙人,紫月苑這案子你是不是該出點力了?”
我立馬道“那是肯定的,有什麼要我做的,老板你儘管吩咐。”
官婷正色道“這個案子二審在省裡開庭,有些情況可能需要提前和主辦法官溝通一下,同時還有些證據需要補充。但我這兩天手裡有案子開庭,你看,這事兒你去一趟省裡,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