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書記,客人到了。”
一聲恭敬的低語響起,打斷了寇彬的思緒。
“哦。”
寇彬從晦澀的記憶中掙脫出來,他的眼神有些迷茫。
他抿了口茶缸子裡澀得發苦的濃茶,似乎這時才清醒了些。
“幾個人?”他回身問道。
“兩個。”秘書小心翼翼地回答,“桑采大師和一個年輕姑娘。”
怎麼是兩個人?
寇彬微微有些詫異,隨即定了定神道“先請大師到書房吧。”
秘書應了一聲,正待轉身出門,一個沙啞的聲音自門口傳來,“不用了。”
伴著話音,桑采徑直走進書房,對秘書淡聲道“你去吧,不要怠慢了廳裡的客人。”
這……,大師究竟什麼來路?怎麼進門就當著書記的麵安排自己?有些喧賓奪主了吧!
年輕的秘書有些懵,愣愣地看向寇彬。
寇彬微微一笑,朝秘書揮了揮手,“你去吧。”
秘書會意,快步走出書房。
見秘書“啪嗒”一聲帶上了房門,桑采這才在寇彬麵前坐下,搖著頭長歎一聲道“阿彬,命數使然,我儘力了。”
寇彬恭敬地起身,給桑采添上茶,“師傅喝茶。”
一聲“師傅”,源自二十多年前那些塵封的故事。兩個男人相對坐著,如同杯中的茶水,波瀾不驚。
良久,寇彬開口問道“師傅的傷怎麼樣了?”
桑采擺擺手,苦笑道“緩是緩過來了,若要完全恢複,恐怕還需一些時日。”
“師傅的降頭獨步天下,這麼多年了,您是第一次受傷,對方是什麼人?竟能傷了您?”
桑采笑了笑,言語中頗有些得意,“再厲害也架不住人多啊!此一役雖未能奪得屍妖,但他們幾大高手卻也沒能保住屍妖,嘿嘿……,他們還折了一人,師傅也算聊以自慰了。”
寇彬暗自有些心驚,“怎麼會突然間冒出這麼多玄門高手?”
“我的老對頭,石秀峰。還有一個姓王的老頭,據了解是石秀峰的師弟,但此人功力猶在石秀峰之上。九華寺那個女居士也是個厲害人物。還有一個中年女人,沒想到她竟然是降頭傳人,而且竟懂得我師門的秘法,還好這女人火候尚淺,不然我就不僅是受傷這麼簡單了。”
說罷桑采又恨恨地道“不過,這女人始終是個心腹大患,總要找機會除了她。”
寇彬靜靜地聽著,他並不關心桑采的對手會不會秘法,他隻是微覺有些奇怪。
“咦,這一次那個年輕律師不在嗎?這倒有些意外。”寇彬瞥一眼桑采,淡聲問道。
桑采一愣,沉吟著說“你這麼一說,倒是提醒了我。奇怪,那晚確實沒見到吳誠這小子,按理說……,他怎麼會不在?”
這麼重要的時刻,吳誠竟然沒有跟他們一起,難道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寇彬暗自沉吟。
見寇彬低頭不語,桑采又道“那小子的事先放一邊,晾他也掀不起什麼大浪。當務之急是‘龍暈’,八星連珠的日子就快到了。”
見桑采如此說,寇彬心頭一震,那“屍妖”不是自焚了嗎?難道這老東西還有彆的辦法能攫取“龍暈”中的運勢?
當下寇彬不動聲色,假意苦笑道“如今那屍妖自焚,咱們還有什麼辦法?這躋身副省級……”
寇彬故意頓了頓,又歎息一聲說道“看來隻能等下次機會了。”
桑采聞言,嘴唇動了動,似要說話。
寇彬看在眼裡,又繼續道“隻要我還在這個位置上,機會總是有的。師傅您放心,等我再進一步有了‘國運’加持,我定會助師傅登頂降門第一人!”
桑采見寇彬心灰意冷,不由心頭一陣焦躁。
要知道,如果寇彬進不了副省級,得不到“國運”加持,自己也就無法從他身上借出“國運”,那二十年的陽壽也就複原無望了。
於是桑采假意慍怒,陰冷地說道“機會這東西,如果不能把握,即便有下次也是枉然。”
寇彬斜睨一眼桑采,心中更是篤定這老東西還有彆的辦法攫取“龍氣”。但他深知,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交易終歸要有個對價,隻不知他會提出什麼樣的條件。
於是以退為進地苦笑著,“師傅輔佐我半生,儘心儘力,寇彬都記在心裡。如今,師傅怒我不爭,也在情理之中。但這一次並非寇彬不爭氣,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也許是我時運未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