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莉看著徐舉一的一舉一動,一語一言,指尖無意識地在玻璃杯壁上劃著圈,這是一個才廿十歲的年輕人嗎?林莉再次晃忽了起來。
如果這次湘南幫的幫主更替真的如徐舉一設想的一樣,林莉覺得應該放心地把徐舉一的媽媽袁潔車禍的疑點告訴他了
林莉從徐舉一策劃湘南幫幫主更替舉動,看到了徐舉一的野心,像一顆投入靜水的石子,在她心裡漾開了層層漣漪。
那些零碎卻刺眼的線索,像一根根細刺紮在她心頭快半年了。
刹車失靈的報告總顯得刻意,事發路段的偏巧,還有現場遺留的一小塊不屬於那輛車的金屬碎片……每一個疑點都指向“人為”二字,可這些話,她對著徐舉一欲言又止了無數次。
林莉太清楚了,這種事拖得越久,證據就越容易被時間衝刷乾淨,到時候就算想說,恐怕也隻剩下無力的猜測。
這個秘密憋得她喘不過氣,夜裡常常驚醒,總覺得閨蜜袁潔在質問她為什麼還不揭開真相。
徐舉一始終覺得寇老西是一個心頭大患,如果今晚能一起收拾了最好,否則,肖劍肯定會麻煩不斷,上位艱難。
他左手下意識地環住胸口,右手屈著食指在鼻中隔上輕輕摩擦,指腹的薄繭蹭過皮膚,帶出幾分焦灼。
“你能一個電話把寇老西約到一個地方來嗎?”他抬眼看向肖劍,目光裡帶著審視。
肖劍幾乎是立刻就搖了頭,臉上露出幾分難以掩飾的無奈:
“不能。那寇老西眼高於頂得很,總說我們這些原來幫裡的是土包子,沒見過世麵。也就他想坑我們手裡的錢時,才會假惺惺地湊過來稱兄道弟。”
他頓了頓,像是想起了什麼糟心事,語氣更添了幾分憤懣:
“剛開始我們不了解他,還常跟他打麻將、玩牌,結果呢?十賭九輸!不少兄弟把家底都輸光了,有兩個甚至連老婆本都被他套了去。
後來大家才琢磨過味來,這孫子賭術太高明,十有八九是出千,可偏偏抓不到證據,隻能躲著他走。現在倒好,他連正眼都懶得瞧我們了。”
肖劍咂了咂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
“不過喬振聲跟他有來往。雖說兩人也紅過幾次臉,但喬振聲畢竟是喬慶豐的堂弟,寇老西多少得給點麵子。”
徐舉一點點頭,心裡有了計劃。接著衝門外招了招手,兩名穿著黑色安保服的壯漢應聲而入,身姿筆挺如鬆。
“看好肖先生。”他淡淡吩咐道。
雖然肖劍現在的表現畢恭畢敬,是合作夥伴的身份,但彆墅裡還有這麼多女人,可不能麻痹大意放鬆警惕。
轉身走向另一側的房間時,正撞見張倩快步走來,她在彆墅門口的一番訓練操作,額角還帶著一層薄汗。
“過來。”
徐舉一衝她揚了揚下巴,兩人並肩往關押喬振聲的房間走去,推開門的瞬間,徐舉一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喬振聲的樣子比肖劍狼狽太多,整個人像攤爛泥似的癱在椅子上,雙手無力地垂著。
汗水浸透了他的襯衫,緊緊貼在背上,勾勒出嶙峋的骨骼形狀。
他雙眼發直地盯著地麵,瞳孔渙散,像是剛經曆過一場酷刑,可再仔細看,臉上卻連一絲傷痕都沒有,沒有鼻青臉腫,也沒有嘴角帶血,全然不像挨過打的樣子,隻是那禿頂缺少了光芒。
“這貨就是塊滾刀肉,不見棺材不掉淚。”
嶽鵬見兩人進來,沒好氣地踢了踢腳下的凳子,凳腿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剛才逮著機會就往我身上撲,非要拚命,沒辦法,隻能用分筋錯骨手給他鬆了鬆關節,現在總算老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