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這小子肯定心裡有鬼,就算主謀不是他,也肯定知道有關內幕。”
韓嘉俊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警服袖口的紐扣,目光像淬了冰的探照燈,死死盯著徐舉一。
他心裡早已認定這個結論,連帶著呼吸都比剛才沉了幾分。
能坐到市局刑偵大隊隊長的位置,韓嘉俊手上攥著的案子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多年和亡命徒、老狐狸打交道的經曆,讓他練出了一雙“毒眼”。
誰眼神飄了半寸,誰指尖多捏了下衣角,誰說話時喉結多滾動了一次,在他眼裡都是藏著秘密的信號。
如今這份審視人的本事,早已成了刻在骨子裡的職業病,尤其在這次這種毫無頭緒的案子裡,更是成了他唯一的依仗。
陳嵐和孫毅失蹤半天了,能追查到的線索,一斷再斷,目擊者的證詞顛三倒四,現場連個指紋都沒留下。
整個市局都壓著破案的期限,徐舉一這裡是目前唯一能搭上邊的突破口。
所以從踏進這間辦公室開始,韓嘉俊就沒給過好臉色,那目光像帶著鉤子,恨不得直接扒開對方的腦子看個究竟。
他要的就是這種壓迫感,從心理上先把人逼慌了。
換做平時,麵對穿警服的人這麼盯著,再加上“市局刑偵隊長”的頭銜,但凡心裡藏著點事的,早該眼神躲閃,連抬頭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可眼前的徐舉一,從初初見麵時的淡定從容,到現在端坐在沙發上,目光清澈,渾身散發出上位者的氣息,仿佛對麵坐著的不是來查案的警察,而是上門推銷的業務員。
如此年輕的一個人,怎麼會有這種氣場?韓嘉俊心頭一凜,麵對著對方對自己的無視感,韓嘉俊心裡的火又竄了竄。
限期破案的壓力像塊石頭壓在他胸口,他沒功夫跟人虛與委蛇,臉上那點“懷疑”早就擺得明明白白——我就是覺得你有問題。
徐舉一和韓嘉俊一個照麵,就察覺到那道灼人的目光,甚至能猜到對方心裡在想什麼。
徐舉一還想不到自己為周曉蕾的一絲擔憂都逃不過韓嘉俊的眼睛,但既然人家問了問題,儘管用的是來者不善的語氣,徐舉一采取的就是冷淡風,以靜製動。
“沒想法,也沒什麼線索呢。”
徐舉一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情緒。
說完,他勾了勾唇角,從西裝內袋裡掏出一包煙,修長的手指在煙盒底部輕輕一彈,一根煙便彈了出來,精準地咬在唇間。接著又從褲兜裡摸出打火機,“哢嗒”一聲點燃,淡青色的煙霧緩緩升起,模糊了他眼底的神色。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透著股說不出的從容,仿佛眼前的審訊不過是場無關緊要的閒聊。
徐舉一沒往韓嘉俊那邊遞煙。
憑什麼?對方帶著敵意來盤問,他沒必要上趕著給麵子。
“你……”
隻不過,徐舉一此時的抽煙是生活習慣,而落在韓嘉俊眼裡就是心裡緊張,需要吸煙讓自己鎮靜下來。
韓嘉俊被這副漠視的樣子噎了一下,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渾身力氣沒處使。
一股怒火“噌”地往頭頂竄,他攥緊了拳頭,指節泛白,又猛地鬆開。
不能失態,現在還不是時候。
深吸一口氣,韓嘉俊索性不裝了,語氣裡的懷疑毫不掩飾:
“徐總拒絕得這麼乾脆,不會是因為心虛吧?”
徐舉一哭笑不得,此時心裡明白得很,孫連城對自己有了很深的成見,所以才派喬慶豐安排人來教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