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鵬指尖在方向盤上輕輕敲了敲,唇角那抹笑意像被風吹皺的湖麵,轉瞬便凝了層無奈的涼。
“你的意思我太懂了。”
他目視著前方車流,聲音裡裹著幾分過來人的沉鬱。
“剛退伍回來的時候,也認為所有的人都是好人,總覺得護著的每一寸土地裡,長出來的都是心向暖陽的人。
那時候覺得,‘守護’這兩個字重得能砸出響,老百姓看咱們的眼神,也該是熱的。”
話音頓了頓,他抬眼掃過後視鏡裡若隱若現的豐田車,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結果呢?現實卻是一次又一次被打臉,後來才算想明白,善良的人總覺得,全世界都該跟自己一樣捧著真心;可心裡臟的人,看什麼都像臟的,連陽光照在地上,他們都覺得是在藏影子。”
“嶽哥這話,簡直說到我心坎裡了!”
徐舉一狠狠點頭,指節無意識地攥了攥車門把手。
他順著嶽鵬的目光看向那輛“子彈頭”,車窗玻璃貼著深色膜,像隻蟄伏的野獸,連輪廓都透著陰鷙。
他眯起眼,視線在車身上掃了一圈,低聲問:
“你覺得咱們這餌,什麼時候撒出去最合適?”
嶽鵬打了個轉向燈,他聲音壓得更低:
“現在在鬨市,人多眼雜,他們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輕舉妄動。”
他頓了頓,指尖在方向盤上劃出一道弧線。
“我猜,他們最想等咱們回公寓。半夜裡,人睡得最沉,防衛心也最鬆,到時候撬門破窗,動作快得很。
就算咱們報警,夜裡出警速度慢,他們得手後能從容撤退,這才是最穩妥的法子。”
徐舉一聽得連連點頭,眉頭卻擰得更緊:
“嗯嗯!這些人撬鎖開窗戶跟玩似的。半夜三更的,咱們就算醒了,反應也慢半拍,等警察到了,估計就剩個空屋子了。”
他話鋒一轉,眼神裡多了幾分篤定:
“還是守株待兔,以逸待勞合算。”
徐舉一雖然沒有發現張倩和小東北等人的身影,但肯定他們一定潛伏在周圍暗中保護。
徐舉一有信心在公寓裡以逸待勞,等這些人自投羅網。
事實上,嶽鵬他們白天準備了半天,也是在公寓裡布置好了一張張羅網。
沒錯,這個主意是張倩出的。
上次在農莊,徐舉一就是靠著通道裡的一張網,把那批假冒公安、衛生局的慣犯一網打儘,當時嶽鵬也在,張倩怎麼也忘不了那些人被網住時的狼狽模樣。
張倩提出來的時候,嶽鵬想想也對,在公寓打鬥起來,兵刃交接,難免有損壞,掛起一張張網,抓起來省事多了。
“公寓裡的門窗、大廳,都藏了網,隻要他們敢闖進來,一拉繩就能把人裹成粽子。”
嶽鵬沒把這話挑明,隻在心裡暗笑。
這些準備,嶽鵬還沒來得及跟徐舉一說明白,所以徐舉一說回公寓守株待兔,竟是不謀而合了。
嶽鵬甚至已經安排好了,等目標車輛停在公寓樓下,就偷偷往排氣管裡塞報紙團,到時候彆說開車跑,能不能打著火都是個問題。
“行!那咱們就彆在這兒瞎逛了,省得兄弟們跟著提心吊膽。”
徐舉一擺擺手,語氣裡帶著幾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