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餘光望向那個方向。
梁芝蘭坐在藝術家席位,帶著熱情燦爛的笑容,和周圍的文化藝術圈名流前輩們客套寒暄。
她穿了件月白底色的中式旗袍,下擺邊緣附近,有粉色絲線勾勒出來的芙蓉花,柔美飄逸,讓梁芝蘭整個人也顯得氣質卓然。
黎曼昕粉唇勾起來,果然,遲尉那句奚落她的話,說的沒錯。
黎曼昕沒見過那樣的梁芝蘭。
原來,她也可以是那樣熱情洋溢的模樣,臉上的笑容真誠燦爛,在一眾老藝術家之間,是一個遊刃有餘的交際能手。
目光隔著談笑風生的人,距離不遠,在半空中交彙。
梁芝蘭臉上的笑容還沒有消退,在無意撞上黎曼昕的視線時,笑容明顯僵了一下。
黎曼昕反倒坦然,莞爾一笑,率先收回目光。
她不知道,她那被遲尉奚落的話,是遲尉的故意為之。
那身煙霧藍色包裹的玲瓏雪玉,隻安靜往那邊一坐,便聚攏了天地靈秀色,氣蓋萬千芳華的靜謐之美。
她冷眸看了眼不遠處的宋時邇。
男人溫潤如玉,正在認真聆聽幾位前輩領導的話,並適時給對方親自添茶水。
他似乎全然不覺現場多了一個叫黎曼昕的小姑娘。
這份淡定讓梁芝蘭都一時失了質問的先機。
隻摸出了手機,發出去信息:
“平時忙的不見蹤影,今兒倒是主動回家陪著參加活動。時邇,你要說不是特意,鬼都難信。”
很快,梁芝蘭收到宋時邇的信息:“的確是特意,父親沒空,特意回來陪陪你。”
還真是孝心滿溢。
梁芝蘭放下手機,回頭邊看見宋時瑾神秘兮兮的臉:
“媽,開場啦,遵守秩序,注意儀態,彆亂看。”
“死丫頭。”
梁芝蘭忿忿,臉上卻端莊。
若說對黎曼昕有意見,那倒不至於。
隻要一天不把某些事情拿到台麵上“公開處刑”,她就可以當做一切無事發生。
遲尉父親遲老出場的時候,全場瞬間安靜肅穆下來。
那是和宋時邇父親擁有相似氣場的男人。
人站在那裡,唇輕抿著,似笑非笑的感覺。不需要說話,便有無形的氣場在,大到可以鎮靜全場。
黎曼昕聽著主持人一連串的職務介紹,不知想到什麼,眼神變得黯淡。
桌下垂落的手,蟲子噬咬般疼了一下,黎曼昕疼的扯了扯唇,發現遲尉手裡拿著筆,用筆尖用力戳了她白胖的手背。
她皺眉回神,脊背坐的更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