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可是老夫人依舊提心吊膽的。
她是歲數大了才有了這個孩子,又是獨子,從小就把他當做自己的眼珠子一般嗬護著。
平日裡就算是在院子裡玩,也是有十幾個奴仆前呼後擁的圍著。
可即便如此,卻還是百密一疏。
有一次上山禮佛,江雲旭竟脫離了下人的視線,獨自跑到山上一條無人的小路上去玩。
還不小心滾下了山,他們找了整整一夜,才在一個山洞裡找到了腦袋被裹得像個粽子一樣的江雲旭。
他受了傷,又在外麵待了整整一夜,因此病了很長一段時間,就連大夫都說江雲旭能挺過來真是奇跡。
從那之後,江雲旭的身子就有些不好,精心養了好幾年才恢複如常。
可他長大了也有主意了,平日裡不喜歡太多人跟著,日常伺候的,除了兩個院裡的小廝以外,就隻有璟山。
本以為娶了妻之後,會有夫人好好照顧他,誰知道那夫人也是個不省心的。
一想到這兒,老夫人心中就竄起一股怒火。
“都說這丞相府的大小姐是個溫良賢淑的人,當初聖上賜婚的時候,也是把她誇的像花一樣。可誰知她連身邊的奴婢都教導不好,還害得你病了一場!”
老夫人越想越氣,“我已經命人將她身邊的人扣下了一半,日後會好好調·教。要是調·教不好,就找個機會全都打發了。”
江雲旭淡笑,“母親如此,雖是為我考慮,可外人難免會議論母親刻薄,給新進門的兒媳立規矩。”
老夫人不讚同的皺起了眉,“身邊下人做什麼,都是揣著主子心意來的。雖然她並沒有對你下藥,可她也是自己心急,她身邊的人才做了錯事。奴才犯事,就是主子教導不力,這件事她脫不了乾係。等過幾天她身上的傷好了,看我怎麼收拾她。”
江雲旭卻搖了搖頭,“兒子身子並無大礙,且有這種心思也實屬正常,母親不必大動乾戈。”
老夫人有些生氣,“你當我現在不問世事,就眼瞎了嗎?你雖然表麵上與她情好,卻夜夜不肯留宿。外人都以為你是公務繁忙,可我做母親的,哪能不知道孩子的心思。既然你也不是那麼在乎她,為何還要替她求情?”
“有些事情,牽一發而動全身。”江雲旭意味深長的說道。
“兒子的夫人不管怎麼樣都是丞相府出來的小姐,如今諸皇子明裡暗裡的爭鬥,人人都想得到丞相的支持。而如今兩家既然已經結親,丞相府犯錯,就是國公府的錯。國公府若有失,丞相府也逃脫不了乾係。有些事情,還是得徐徐圖,不宜操之過急。”
聽了江雲旭這一通分析,老夫人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是說丞相有意要參與皇子之爭?”
老夫人有些心驚膽顫,他們這是和什麼人家結了親啊?
鎮國公府滿門忠烈,早年曾經輔佐初代皇帝登基,這才有了今日的榮耀。
近些年來戰事不斷,老國公一大把年紀還要鎮守邊關。
他們如此忠心耿耿,可皇帝卻賜他們與丞相府結親,這讓老夫人不得不揣測皇帝的聖意?
他到底是想成全一門子姻緣,還是對他們國公府也起了疑心?
“母親彆怕,兒子在朝中也算是儘心儘力。不過是陛下近些年來身體越來越不好,又為儲位之事而頭疼。他多提防些,也實屬正常。這些事情兒子都會處理好,母親隻需把心放在肚子裡。”
他一介後宅婦人,就算是擔心,也幫不上什麼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