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曉習以為常的角色主次,在此刻徹底顛倒過來。
她從未曾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竟會成為彆人的狗。
還被要求透露自己的秘密。
潛意識地,連曉想要抗拒,想要反駁,可話剛到嘴邊,卻又停了下來。
前幾個月,許白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不就是在當狗嗎?
連曉垂下了眼眸,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指甲漸漸深陷掌心。
就在神經傳來痛覺的前一刻,先到來的是許白的手指。
瑩白指尖輕輕勾起連曉的下頜,逼得連曉不得不與她對視。
所有藏起的情緒——
慌亂、委屈、害怕,以及深藏在眼底的消極自棄,
全都在此刻暴露無遺。
連曉張了張嘴,想解釋自己的軟弱,腦海卻在這時變得一片空白。
“小狗不乖啊。”
尾音輕輕上挑,許白的語氣帶了幾分玩味。
像是在安撫,手掌緩緩抬起,貼合連曉的側臉曲線,托在掌中細細地摩挲。
許白仍是那帶笑的表情,眼底卻不見半分笑意,而是極致的、不為外人所動的冷靜。
仿佛不管什麼時候,她都是這般冷靜。
連曉呆呆地注視著眼前的少女。
許白微微偏頭,從喉嚨裡擠出一個音
“嗯?”
那模樣,主人的氣質展露無遺。
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強大氣場,仿佛世間一切問題在她麵前都能迎刃而解。
連曉心中詭異地冒出一個想法
這種有主人的感覺,好像意外地還不錯。
像是小鬆鼠在森林中去靠近未知危險的樹洞,連曉小心翼翼地探出了爪子
“許白,我好害怕被淘汰,你……你會拋棄我嗎?”
她倔強地沒有喊出‘主人’二字,隻是眉眼多了幾分低順。
像是獎勵一隻表現出色的小狗,許白摸摸她頭
“在沒有比你更聽話、更好用的狗出現前,答案是不會。”
連曉自認為她肯定是許白最聽話、最好用、最得心應手的武器,永遠不會有人能代替她。
可她還是不放心,害怕許白的溫柔有朝一日會離她而去,怯懦地追問
“可我的天賦真的好差,彆人觀想一天能抵我兩天。而且……”
連曉的語氣急躁起來,帶著深深的自卑與黯然,
“而且我喝了你那麼多的營養液,喝的比彆人還要多好多,林巧稚隻要一支就能突破了,我喝了兩支都沒用。”
許是身體真的將許白認定為主人,或是找到了傾訴的對象,藏在心底的委屈化成連綿不斷的眼淚,簌簌落下。
連曉哽咽著說
“許白,我也好想和你一樣,有很好的天賦,可是我生下來,就隻有b級天賦,無論我怎麼努力,我都趕不上那些a和s,許白,我該怎麼做啊……”
許白不知道怎麼回答,隻能輕撫她的頭頂。
自從從祝秋瑾那裡得知兩人的過去後,她便精心為此刻準備了一堆腹稿,
打算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地誇讚連曉。
但計劃終究趕不上變化。
等許白反應過來時,順著連曉的心思、做她的主人已然成為了最優解。
看著一向驕傲的連曉在自己麵前毫不掩飾地哭成了淚人,許白就有感同身受的難過。
在她被告知無法覺醒異能後,曾有好長一段時間,也是這麼流著淚度過的。
如今身為普通人的許白有了曆史長河相助,那麼天賦一般的連曉呢?
許白的喉嚨微微滾動,目光逐漸變得堅定。
她要幫連曉。
完全出自私心。
許白心想她隻是個平凡的人,又不是道德標兵,喜歡任人唯親又有什麼錯呢?
“許白,我好累……”
連曉輕聲呢喃著。
許是好久沒有正常地睡過一覺,再加上心情剛剛經曆了一場大起大落,
她抓住許白的肩頭,像個孩子一樣尋找著溫暖的懷抱,臉埋到許白的發絲間,緊緊地摟了過來。
這個擁抱很緊很緊,但似乎帶給了她極大的安全感。
不久,均勻的呼吸聲在許白的耳側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