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們相互看了一眼,俱是難掩心虛之色。
他們自從進殿,便被寧雪帶宮衛分隔開來,不允許他們互相說話。
此時每個人身邊,又各自多了個宮婢,便是發出一點聲息,又或者,傳遞個眼神,都不被允許。
此時見到這筆墨紙硯,眼前就如刀光劍影亂閃,冷眼直流,連握筆的手,都一個勁發顫。
相比之下,房仁淡定許多。
他方才在殿中站了好一會兒,已想出自以為最最穩妥的方法。
旁人他不管,他得先把自己摘出來。
那種亂狀下,想摘出自己,隻有一條捷徑可走,那就是,被煙霧薰暈過去了。
一個“暈”字,可以省略很多不必要的破綻和漏洞。
當然了,在蘇白出現的時候,他該蘇醒還是要蘇醒一下的,也還要與之奮勇作戰,然後因為受傷,又暈過去了。
他自以為這個借口足夠完美,可惜,他身後那些獄卒,卻沒有他這般靈活的頭腦,那筆執在手中,半天落不下去,根本不知該從何寫起!
既然沒有參加過戰鬥,那就隻能胡編亂造了。
可是,大家都胡編的話,按趙皇後那個要求,這些謊言,肯定會漏洞百出!
獄卒們左右為難,愁眉苦臉,恨不能生出遁地之功,直接鑽到地縫裡躲起來!
可惜,這太和殿的地麵堅硬結實,光可鑒人,根本就不可能裂開來!
倒是趙皇後的催促聲,一聲緊似一聲!
“你們怎麼都不動手?方才不是說得有理有據嗎?怎麼?叫你們寫下來,就不會寫了?”她冷哼,“寧雪,幫他們看著沙漏!本宮隻給他們一刻鐘的時間!超過一刻鐘未能寫出的,便視同說謊,當場斬殺!”
這話一出,獄卒們全都嚇尿了,當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開始胡編亂造。
一刻鐘後,他們所寫的口供,被收在一處,呈給了趙皇後。
趙皇後隻翻看了兩張,便冷笑出聲。
但她並不發作,隻命寧雪將這些人的口供傳與在場的朝臣看。
“你們不光要看,還要仔細的查驗!”她冷聲道,“看看他們所說的,因為戰鬥而留下的傷口,是否真實存在!”
“微臣謹遵鳳命!”眾臣哄然而應。
當下便都忙活起來,挨個叫姓名,挨個查驗,很快,便驗出了無數破綻和漏洞。
甲獄卒說與乙獄卒並肩作戰,可乙卒又說跟丙在一處,丙又說跟甲在一處,總之是驢頭不對驢嘴!
“房仁,你怎麼說?”趙皇後好整以暇的看向房仁。
房仁倒是早有準備,從容應對道:“大家都經曆了這場生死劫,從烈火焚燒之中撿回了一條命,在那種環境下,頭腦不清,記憶混亂,實屬正常!”
“是啊是啊!”他身後的獄卒聽到這話,豁然開朗,一齊附和道:“現場煙霧滾滾的,就算有人在身邊,也分不清誰是誰!”
“既分不清誰是誰,那又是如何殺敵的呢?”趙皇後冷笑。
“自是按衣服來辨認!”房仁回,“他們都著黑衣,且都蒙著麵,倒是十分好認!且他們人多勢眾,將我們團團圍困,下手又極狠,很容易分清是敵是友!”
趙皇後“嗬嗬”了兩聲:“如此說來,戰況定然是十分激烈嘍?”
“那是自然!”房仁回,“慘烈異常!不然,也不會死了這麼多人!我們是失了抵抗能力,才叫他們劫走了蘇白!”
“失去抵抗之力?”趙皇後又問,“那想來,應該是傷重難支了吧?”
“自然是!”房仁用力點頭,一把將自己的手臂擼起來,“微臣的半條手臂,差點被賊人剁掉了!其他人也是傷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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