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簌簌,那扇房門再次緊閉。
仿若從未打開一般。
伏在門上的指尖細細顫抖,溫末抽回了手,眸光略過暗影,背過身,不再去看。
視線掃過滿室鮮紅,那些喜慶的裝扮,還未撤去。
此刻,就像是天大的笑話,深深刺目。
溫末忍不住撫上胸口,陣陣抽痛湧上來,竟讓她覺得窒息。
什麼不會將婚姻當作兒戲?
什麼共度餘生?
不過都是騙她的謊話。
溫末嘲諷的笑出了聲,對著胸口狠狠捶了一拳。
心中異常酸楚,溫末想哭,卻發現眼眶乾澀,一滴淚,也流不出來。
溫末麻木的收拾著物品,觸及明鏡前那支素雅的銀簪時,視線停頓。
銀簪許久未戴,昔日的銀光不再,顯得黯淡。
細指不自覺將它執起,杏眸思緒翻湧。
差點忘了。
那日在青韻樓,他便是如此迫不及待。
給自己遞了避子湯。
鏡前的玉手一點點握緊,銀簪的尖端,一點點刺入掌心。
刺目的鮮血滴滴滾落,溫末這才從回憶中抽回神。
視線對上明鏡中那張憔悴的麵容,溫末僵硬的勾了勾唇。
像是勸慰鏡中人,也是勸慰自己。
“無礙。”
“你不也是帶著目的接近的他嗎?”
“扯平了。”
話落,溫末不再遲疑。
錦帕將那乾涸的血跡擦拭乾淨。
溫末簡單收拾了物件,便堅定的朝外走去。
略過門前僵持的身影,溫末並未停留,連目光,都沒再分給他半分。
裴青延伸了伸手,薄唇微張,卻未開口。
看著漸行漸遠的背影,良久,才抽回身側,緊攥成拳。
溫府的大門緊緊關著。
那日百姓亂砸的蔬果,早已被清理乾淨。
溫末顫著手,用儘全力,才推開了眼前沉重的大門。
偌大的府中十分安靜,院子裡,雜草有些冒了出來,將青石磚路遮掩。
溫末小心的朝裡走去。
直到熟悉的院落出現眼前,心中的躁動才有了幾分停歇。
還未等她抬手開門,那扇緊閉的院門,自內打開。
“小姐?!!”
小翠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人,慌張跨過門檻,撲住了溫末的身影。
“你回來了!”
“小姐!”
“你終於回來了!”
小翠激動的喊著,說著說著,便帶上了哭腔。
雙臂緊緊的抱著溫末,幾乎叫她喘不上氣來。
“小翠。”
“我要被你勒死了。”
溫末無奈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艱難開口。
小翠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魯莽,訕訕的鬆開了胳膊。
十指卻死死攥住了溫末的手,不肯放開。
目光灼灼盯著溫末,似是怕一眨眼,人兒便會消失不見。
“小翠。”
“你又出現幻覺了麼?”
“少夫人怎會”
輕嗤的男聲幽幽傳來,顯然是被小翠的大嗓門給吸引了過來。
裴予並不信她的大喊大叫。
畢竟,好幾次半夜,她就這樣大喊著。
“小姐你終於回來了!”
把他嚇得從樹上摔了好幾次。
結果跑過去一看,是她在做夢。
視線觸及緊緊相擁的兩人,裴予抱臂的動作一頓,方才的嗤笑就這樣僵在了臉上。
“少夫人!”
裴予出口的聲音竟然也帶了哽咽。
大步忍不住上前,緊緊盯著溫末的那雙眼眸,同樣的熱淚盈眶。
“少夫人!”
“你可算回來了。”
高大的男人激動異常,那副顫抖的樣子,叫兩人震驚的不自覺退後一步。
“咳咳。”
“裴予。”
“你冷靜些。”
溫末忍住了渾身泛起的雞皮疙瘩,輕聲安慰著。
倒是小翠無奈的搖了搖頭,幾步走到男人身邊。
手掌毫不猶豫地衝裴予顫顫的脊背打去,霸氣開口。
“哭哭哭。”
“大男人就知道哭。”
“小姐回來的大喜日子。”
“福氣都叫你哭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