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靈的問聲,在寂靜的宮道中,顯得格外突兀。
盛知予心中一緊,美眸中浮現複雜的神色。
見沒有得到回應,白承靈也沒惱。
看著那張緊繃的小臉,突然似是想起什麼般,輕拍了拍手掌。
“哎呀。”
“瞧我這記性。”
“同裴大人成婚的,分明是末兒呀。”
白承靈懊惱的雙手扶額,話落,忙不迭抓住了盛知予的胳膊。
故作歉意的晃了晃她,嬌聲道。
“不好意思啊,知予。”
“我記岔了”
“無礙。”
盛知予並未理會她的歉意,匆匆打斷了她的話,便調整了表情,朝前走去。
眼前,便是皇貴妃的寢宮。
盛知予敲了敲大門,依舊沒有得到絲毫的回應。
等了一陣,見實在無人,才輕輕推開了那扇漆紅的大門。
眼前宮殿與其他宮殿不同,院落之中,雜亂不堪,那幾盆鮮紅的花束,皆被打落在地。
花盆四分五裂,泥土揮灑的滿地都是。
無數個暗色的腳印踏過那片土壤,雜亂的四散而去。
卻皆數朝向寢殿的正門。
盛知予心中湧現一陣不好的預感,隨即步伐加快,急急衝進了緊閉的房門內。
空氣中,濃重的腥臭味伴隨著房門的開啟,直刺而來。
盛知予急急捂住了口鼻,卻還是被這陣氣味,熏得眼眶濕潤。
步伐狠狠向後退了幾步,將緊跟其後的白承靈,嚇得一個踉蹌。
“怎麼了?”
盛知予實在說不出話,隻能胡亂的搖了搖頭,攔住她探頭探腦的步伐。
直到淚意消散了些,室內的氣味也被衝淡了,盛知予才再次進入。
眼前仍有些迷蒙。
隻見偌大的宮殿內,也是一片雜亂。
被斬成好幾塊的圓桌,和斷手斷腳的椅子,遍地皆是。
原本圖案繁雜精美的紅金色地毯,此刻遍是點點黑痕,沉沉蔓延。
盛知予瞳孔一縮,直覺這道道黑色痕跡,十分眼熟。
步伐掠過殘亂的家具之間,皆數被那些黑色液體染指。
深處的床榻,被那層吹落的金色幔帳遮掩,隻隱隱約約可以看見,裡麵有個僵硬的人影。
盛知予步伐匆匆,強忍著自己顫抖的指尖,要去拉開那張帷幕。
“彆打開!”
“啊————”
突兀的女聲猛地從邊上傳來,盛知予手指一緊,已經控製不住的將它向著兩邊扯落。
寬大的床榻之中,赫然躺著好幾具黑色屍體。
垂涎的黑色液體,仍舊粘稠的浸濕了那張錦被,馬上就要迫不及待地滴落在地。
那幾具男屍,皆被扯去了麵罩,此刻雙眸空洞,齊齊地盯著他們的方向。
盛知予心頭一跳,貝齒緊緊咬住了唇瓣,強忍著,這才沒有驚叫出聲。
白承靈卻忍耐不住,尖銳的喊出了聲。
話音未落,白承靈已經雙眼一翻,直挺挺地朝後倒去。
盛知予堪堪扶住了她的身形,這才看見,一個女子自那床榻之後的陰影中,不緊不慢的走了出來。
華貴的錦衣端莊的穿在身上,女子發髻精致,麵上絲毫不見慌張。
若不是她手中正執著一柄長劍,恐怕無人能將她與眼前的場景聯係到一起。
左枝不緊不慢的走到兩人麵前,視線略過那張蒼白的小臉,幽幽歎了口氣。
“讓你們彆打開呀。”
長箭尖端,仍舊滴著黑色的血液。
卻被左枝毫不在意地握在手中,輕輕劃過地麵,朝著兩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