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裴家的馬車早早離開,朝著宮裡駛去。
裴父神色淡淡,與裴青延相對而坐,並不言語。
倒是裴母與裴青辭坐在一起,不停被裴青辭討巧的話語逗得頻頻發笑。
隻過了一夜,宮門口再次安排上了新的守衛。
戒備森嚴,仔細檢查了幾人身份和腰牌,這才放行。
養心殿中,左枝就這樣趴在床沿,睡了一夜。
天邊剛泛起亮意,賀知舟便醒來了。
腰間的痛楚讓他忍不住皺了皺眉。
麻木的手指被一股溫熱緊緊包裹。
眼前視線逐漸清晰,賀知舟朝床邊趴著的人看去。
觸及小人不安的睡顏,賀知舟不自覺勾起了唇角。
還未等他看夠,殿門猛地打開,輕巧的腳步聲進入,賀知舟的目光不自覺淩厲幾分。
直到宋謹出現,眸中殺意才收斂了下來。
“謔!”
“你終於醒了!”
見他醒了,宋謹嬉笑著湊到床邊。
手中黑沉的藥碗緊緊端在指尖,差點就被他突然的動作晃出了碗沿。
視線鋒利的掃向來人,宋謹無端感受到了涼意。
正要開口,卻被男人警告的眼神製止。
見賀知舟瞥了瞥眼前睡得香甜的小人,神情嚴肅,宋謹心中無語。
一個兩個。
都是情種是吧。
宋謹暗暗嘲笑著,卻仍舊乖巧的端著碗轉身,落在了圓桌上。
床邊人眼睫微顫,幽幽轉醒。
對上那雙緊盯著自己的黑眸,左枝心頭漏跳了一拍。
隨即不可置信的站了起來,驚叫道。
“賀知舟!”
“你終於醒了!”
無法抑製的激動,讓宋謹剛剛放穩的指尖不自覺一顫,差點又要將藥碗打翻。
隨即,幽怨的眼神看向那兩人。
賀知舟並不介意她的突然,柔聲回應她。
落在女子身上的目光分外柔情,叫旁人插不進去。
遠處的宋謹看著,不自覺唏噓出聲。
淩厲的目光再次打在他身上,宋謹閉了嘴,悻悻的挪開了目光。
長時間的跪坐,叫左枝的雙腿已經酸麻的失去了知覺。
方才突然站起時,並未感覺。
眼下,一陣陣的尖刺感襲來,讓她腳步不穩,不自覺朝前撲去。
雙手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倒在了賀知舟的身上。
男人發出痛苦的悶哼,隻感覺,身後的傷口愈發疼了。
“嗤————”
一聲輕笑自身後響起,又是宋謹。
他發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隻是沒忍住。
這一次,賀知舟已經無心警告他,雙眸緊緊閉著,嘴中低低喘息。
宋謹兀自樂了很久,這才察覺不對,快步朝兩人走去。
不知是不是沒有休息好的緣故,左枝這一下,並未醒來。
身影趴在賀知舟的身上,沒了動靜。
賀知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指尖顫抖著撫上女子的脊背。
“枝枝?”
“枝枝!”
“醒醒!”
幾聲輕喚,依舊沒有得到女子的回應。
賀知舟心中慌亂,直接強撐著,坐起了身。
懷中人麵色蒼白,眼下烏青。
“宋謹!”
“快給她看看!”
宋謹忙不迭地上前,指尖探上了腕間細脈,方才輕慢地神情瞬間消散。
不過幾秒,宋謹神情一僵,顫抖著將手抽回了衣袖。
身形跪在一旁,並不言語。
賀知舟見他神色驟然轉變,心中慌張更甚。
“她怎麼了?”
男聲急急出口,見宋謹不語,賀知舟不自覺提高了音量。
“宋謹!”
“你說啊!”
長久的寂靜,連房門打開的聲音,都顯得格外突兀。
宋院正和裴家眾人恰巧在宮道中相遇,便一起來了。
幾人剛剛踏步進門,便感受到了周圍的焦灼。
賀知舟脊背彎著,懷中緊緊抱著一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