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一夜未眠,同樣母親亦是。第二天早上安然恍惚中似聽見外麵有聲音,她起床披上衣服來至外廳,卻在廚房看見母親的身影,爐上鍋中一邊燒著水一邊鍋裡煎著蛋,母親對廚房的烹飪操作確實不擅長,手忙腳亂和畏畏縮縮都在同一時間刻畫著,安然怕突然的出聲會驚擾到她,於是特意加重了些腳步,母親回頭看向了她,“去刷牙洗臉然後來吃早餐。”
安然洗漱好走進了臥房,她坐在床邊不由出神,記憶中母親早上出現在廚房的畫麵她居然回憶不出,雖然父母的婚姻生活一言難儘,但父親對於母親也確實竭儘所能的寵溺了,以前一家人在一起時,廚房是父親的領地,當他看見母親吃著他做的菜肴時那開心的模樣,那就是他能享受到的最大樂趣,尤其是聽見母親的誇獎,他那興奮的神態喜形於色,他將愛意都揮灑於鍋碗瓢盆之中,猶如藝術家充滿著創造的激情和無儘的熱愛,再苦再累也熱情如火並在烹飪中感到巨大的滿足與快樂。怕油汙沾身又怕動刀會意外發生不讓燒菜不說,洗碗都極少讓母親動手,生生嬌養出在廚房母親一碰水就說手癢,安然記得當時都氣笑了,碰水手癢?那洗澡咧?洗澡咋辦?這借口,都是在考驗人類的容忍極限!不得不說這應該都是水的問題吧,而且那必須得是看是哪出的水,估計隻能是廚房,除了廚房哪都好了!母親當初檢查出肺癌在醫院住院時,主治醫生來病房進行生活習性的例行問話以此來推斷病情起因便於做出最具針對性治療方案時,了解沒有吸煙、熬夜、坐茶館打牌等高危風險,醫生就認定了並說出是操勞烹飪的結果,可聽到母親幾乎未曾在那方寸之地忍受煙熏火燎留下工作痕跡時,那一群隨行醫護驚訝轉而又充滿豔羨的神情曆曆在目。
耳邊傳來母親的叫喊,安然起身快步走入餐廳,餐桌上擺放著蔥油麵,麵上還臥著煎雞蛋,“你喜歡吃溏心蛋,我這水準都不敢確定雞蛋熟了沒有,湊合吃吧。”安然聽著母親的話語,拿起筷子夾住雞蛋送入嘴邊開吃起來,那軟糯的口感,蛋黃柔軟瑩潤絲滑流淌的感覺,充分感受到了母親的用心。“謝謝,真的很好吃。”安然抬眼望向母親,昨晚的談話其實讓雙方都很壓抑,從母親那微微憔悴的麵容上就能知曉她的心情是差到了極點,所以她選擇了獨自安靜的空間,去好好消化自己的情緒。今天早上的行為,安然不知道如何去解讀,但母親的這碗麵還是讓安然釋懷不少,母親悠悠開口道“快吃吧,你不是說要搬去和唐果住嗎,我昨晚想了想,都長大了,我在你這個年齡的時候還不是真心想遠離家長的束縛,現在你想離開,我也不會禁錮你,人都要對自己行為負責,你搬出去要和唐果好好相處,有什麼事記著和我聯係。”情緒突然就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安然的內心被滿滿的柔軟包圍著,她努力的控製著,一番簡單的話語,一份愛意滿滿的早餐,母親用實際行動讓她感到無比的激動,她想她會將這份溫暖珍藏於心,在以後用心品味這份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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