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長空被狠狠撕裂，豆大的雨點兜頭落下。
有頑皮的孩子從窗子伸出手，去接那天上的雨，卻被母親一把拽了回去。
母親低聲嗬斥，“不要命了！？”
“砰”
窗子重重關閉。
但孩子的眼睛，透過窗子上半透明的糊紙，凝望著外麵的街道，大大的眼睛裡，露出了疑惑之色。
“踏踏踏”
一雙雙靴子踩在地上的積水中，從四麵八方向錦衣衛府衙靠攏。
這些人全都是黑衣蒙麵，手裡長刀雪亮冰涼，雨珠落在刀刃上，瞬間被一分為二。
領頭的黑衣人眉毛半白，聲音亦是蒼老。他沉沉呼出一口濁氣，刀鋒猛然向前一豎，“殺！”
“殺！”
一眾黑衣人齊聲呐喊，如同洶湧的黑色洪流，向府衙衝擊而去。
“嘶”
府衙被圍，留守的錦衣衛頓時大驚，吹響了求援的尖哨，淒厲的哨音在雨幕之中久久回蕩。
身處於皇城中的陳東，亦是聽到了哨音。
燕十三等錦衣衛，快速向陳東靠攏而來。
燕十三眼中閃過一抹焦急，沉聲說道“統領，府衙的兄弟們撐不住。”
陳東回身看向燕雲錚寢宮的方向，喃喃道“沒想到，這第一把刀，砍在了我身上。”
陳東下了城牆，對宇文亮躬身到底。
“二哥，錦衣衛府衙被圍，靠你了！”
宇文亮托著陳東雙臂，正色道“我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一營，二營，三營，隨本將馳援錦衣衛府衙！”
宇文亮大吼一聲，帶著三隊西軍冒雨前行。
茫茫然雨幕之中，那些狂奔的身影，逐漸化成了黑點，被大雨吞沒。
轟！
又是一道驚雷。
雷光映著陳東的臉，凝重、肅殺。
雨水撲麵而來，陳東並未擦拭，而是問燕十三，“那三家都查抄乾淨了？”
燕十三道“時間緊迫，隻把家族主事的人抓了。”
“人在詔獄？”陳東問道。
燕十三正要回答，卻猛的醒悟。
錦衣衛府衙被圍，那些人，也是衝著被抓的那三家來的！
燕十三急道“我現在就帶人回去。”
“西軍已經去了，你帶人繼續抄家。”陳東目光幽深，倒映著這貫穿天地的雨幕。
“凡是和這三家關係密切的，一律抄家！”陳東表情淡漠，聲音冰冷，“人，就不用帶回詔獄了。”
燕十三倒吸一口涼氣。
“統領，這是不是……”
陳東橫了燕十三一眼，責問道“你怕了？”
燕十三把心一橫，單膝跪地抱拳，聲音在雨幕中如金鐵交鳴。
“錦衣衛，沒有怕死的孬種！與錦衣衛為敵，殺！與統領為敵，殺！與陛下為敵，殺！”
燕十三連續三個“殺”字，殺氣騰騰，直衝雲霄，竟讓頭頂雨幕倒卷，滄浪狂放。
陳東驀然大笑，聲震四野。
“男兒當殺人，殺人不留情。千秋不朽業，儘在殺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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