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連忙跟了上去。
那侍衛也急匆匆的往裡跑，先一步給國公通風報信去了。
陳東進來時，台子上正上演一出好戲，幾個衣著清涼的女人，正翩翩起舞，一個年過花甲的老者，和那些舞者攪在一起，場麵說不出的違和。就像是一群色彩斑斕的蝴蝶中，混進了一條綠青蟲。
“魯國公好雅興。”陳東冷笑道。
來者不善。
歌舞俱都停了下來，所有人都望向了陳東。
陳東淩然看著魯國公，臉色冷漠。
魯國公也已認出陳東，他對身邊的侍衛重重踹了一腳，“沒眼力勁兒的東西，連陳統領都敢攔著！”
那侍衛被踹倒在地，一個字都不敢說，躬身退到一旁。
魯國公笑眯眯的對陳東招了招手，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陳統領也是來找樂子的？快上來，咱們一起樂嗬樂嗬。”
“魯國公當為群臣表率，就不怕今日的事傳出去？”陳東挑眉道。
魯國公“呸”了一聲，振振有詞的說道“我為大燕流過血，我為大燕立過功，享受享受怎麼了？”
魯國公對身邊的歌姬、舞女，揮了揮手，大聲說道“接著奏樂，接著舞！”
魯國公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在台子上肆意扭動著身體，和舞女尋歡作樂。
陳東都愣了，這位國公的臉也太大了。
陳東臉色一沉，正要開口，聽花欄的欄主快步走了過來，低聲道“爵爺息怒，此事另有隱情。”
欄主語速飛快的說道“魯國公有一獨子，隱瞞其身份，讓他從軍去了，前日，其子死訊傳來，屍身也被運回。魯國公當場大笑三聲，連說三聲死的好。一夜白頭，性情大變。”
“白發人送黑發人已經是人間悲苦，這位國公身邊又再無其他親人，孤家寡人一個，他想樂嗬樂嗬就讓他樂嗬樂嗬吧。”欄主歎息道，“估計也沒幾天了。”
陳東沒想到會是如此，罕見的沉默下來。
他對魯國公了解不多，隻知道有這麼一號人，曾為大燕立下過戰功。如今一看，不由得肅然起敬。
魯國公本可以封妻蔭子，讓他兒子逍遙一世。卻隱瞞了兒子的身份，讓其從一個小兵做起，這份胸襟氣度，比張爵爺強多了。
同樣是為大燕立過功，流過血，這格局就是天差地彆。
“魯國公，你兒慘死，你就這麼算了嗎？”陳東突然道。
魯國公身體一個踉蹌，大笑不止，“不算了又能如何？”
“上陣殺敵，為兒報仇！北伐在即，正需要你這種老將穩定軍心！”陳東擲地有聲道，“我隻問國公一句，魯國公老矣，尚能殺人否？”
魯國公眼中閃過一抹精光，“我真能上陣？”
“不止上陣，還可掌軍！”陳東斷然道。
魯國公癲狂大笑，笑著笑著，眼睛竟流出來了，“熙兒，熙兒……”
他猛的抓起侍衛腰間的刀，向前重重劈砍而去，怒吼道“殺！”
這一刀，殺氣騰騰。
他雖然已是花甲之年，但殺心熾烈，憤怒如火。
一股慘烈的刀勢，瞬間撲麵而來。
陳東隻覺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一股森森冷意，讓他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
再看魯國公，竟然身體一晃，向後倒了下去。
“國公！國公！！”
侍衛們都慌了。
欄主更是大喊道“我去請大夫。”
陳東淡然道“不必，大悲大喜，難免心神受創，一般人或許就此一病不起，但魯國公心智遠非常人，很快就會醒來。”
“更何況，他心中有仇恨。而仇恨，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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