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已經是北廠廠公,自然不能住在宮裡。
而且,陳東也不放心。萬一謝老想不開,對燕雲錚動了手,那他可真是後悔莫及了。
鑒於北廠的特殊性,陳東將他們安置在了西大營附近,將一座民房改建成了府衙。
夜深風涼,無星無月。
陳東帶著燕十七幾人,提著燈籠,直抵北廠府衙。
府衙外,萬籟俱寂,一片肅殺,昏黃的光,映照出了府衙門前的那道人影。
謝老!
陳東臉色如這夜色般陰沉,眼神更是如同利劍一樣,直勾勾盯著前麵的謝老。
府衙門前,一個頭發花白、麵容憔悴、雙眼發直、身軀佝僂的老者,正呆呆的站著。就像是三魂丟了七魄,一動不動,一言不發,渾身籠罩著一股死誌。
陳東眉頭一擰,這人竟然是謝老。他的模樣,完全是大變樣,說是天翻地覆也不為過。
曾經意氣風發的謝老,如今就像是一塊朽木,隨時崩裂。
“謝老這是唱的哪一出啊?”陳東眯了眯眼睛。
謝老聲音沙啞道“在等陳統領。”
頓了頓,謝老接著道“他們要來抓謝青峰,我雖然攔下來了,但我知道統領一定會來。”
陳東重重哼了一聲,“既然知道我要來,那就把人交出來吧!彆忘了你現在的身份!”
謝老長長歎了口氣,“統領,進來說話。”
陳東跟隨謝老進入院中,立刻就看到院子裡躺著的一具屍體。
屍體胸口有一個傷口,流出的鮮血已經浸紅了衣衫。那張慘白、毫無血色的臉,就像是死了許多天天的死魚。
燕十七驚呼道“謝青峰!”
他們剛要找謝青峰,謝青峰就死了。是巧合還是滅口?
陳東眼睛一眯,“謝老這是何意?”
謝老歎息道“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和他,理念不同,難免刀兵相見。”
經過陳東的鋪墊,燕無敵的點撥,謝老已經認可了天下一統,百姓安定,才能更好傳播諸子之道的理念。
而謝青峰他們的理念,仍然是天下紛爭,才可顯道,揚諸子之名。
雙方理念不同,就有了一場爭執,就有了一樁命案?
陳東還是有些不信,覺得這件事背後,一定是另有隱情。
小心、謹慎。
陳東眼神一凝,深深吸了口氣,“是你殺了他?”
謝老抿了抿嘴,眼神黯然,“與其讓他受折磨,還不如我給他一個痛快。”
陳東深深注視著謝老。
此人,當真果斷!
但是,這謝青峰與謝老的關係,一看一般。他真的下得了手嗎?
沉思了片刻,陳東果斷道,“把屍體帶回去。”
“統領,人都已經死了,就不必了吧。”謝老對陳東哀求道。
陳東吩咐道“我這都是為了大燕,謝老不必多想。”
燕十七招了招手,兩個錦衣衛上前,架起屍體往外走。
謝老嘴唇蠕動了一下,低聲道“還請統領留一個全屍,讓我將他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