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然道“下月初五是我父母忌日,我已經三年沒有拜祭他們了……”
若雪道“也好,你在天魔域奔波多年,也該歇歇。你在這裡的話,有事我還可以給你寫信。”商議定,眾人各自去睡。
次日,夕然送彆天上兄弟後,拉住若雪道“雪姐姐,你還記得你當時說我隻是看上去柔弱的話嗎?”
“嗯,怎麼了?”
夕然道“昨晚,我想了一宿,如果說我是看上去柔弱而已,那雪姐姐就隻是看上去堅強。以後,你要有任何心事,都可以寫給我,雖然我可能幫不上你,但總能替你分擔。”
若雪點了點頭“我會的。”
天上、若雪乘奔菁、逐光,天相化為原形隨在一旁,三人離了重山,走了兩日,來在荊木邦中。此時已至中午,三人來在一處名為“君竹客棧”的客棧歇息。未想客滿為患,店中隻有一個角落勉強有座。三人剛到桌前,就聽客棧中一男子道“天魔域已經成了氣候,這一次派出三大護法分襲冰目原、良穆都、原睦邑,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前不久,永牧州來了天魔使者,竟送來約戰書,要在下月初五於永牧州迎戰四城五門。”此人作書生打扮,頂冠束帶,衣衫款款,看似弱不禁風,可一介文弱,敢在眾人之前侃侃而談,實算得上人中龍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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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拚座人道“天魔雖相繼拿下三牧,可一來是因為有塵埃相助,二來是四城五門被調虎離山,他們才偷襲成功。可永牧州中並無塵埃,天魔這一次又不能偷襲,他們怎麼會如此目空一切,劍指九牧之首?這個消息兄台何處得來?”永牧州本就位居九牧中央,加之四玄門的苦心經營,地位與日俱增,如今確已成九牧之首。若是永牧州之戰潰敗,九牧自是岌岌可危,人們怎能不對這個消息格外上心?因此,聽了有人在此講述天魔事,許多行人就進了客棧,圍了過來。
那書生回道“我就是從永牧州而來。”
頓時,圍著的人群有些看他不起,你一言我一語地指責起來“原來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永牧州正值用人之際,你竟如此貪生怕死!”“如此之人真是九牧少有!”“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
那書生少不了解釋一番“各位誤會了,我並不是逃出永牧州,相反,我認為若是四城五門應對妥當,此戰必是九牧取勝。不過,此次天魔三大護法、十八使者儘出,光靠永牧州中如今的人手,顯然不足以應對二十一位天魔精英。”
有個長著雞賊眼的男人立時聽明白了,冷哼一聲“你這是要重蹈冰目原的覆轍?難道你們永牧州也和冰目原一樣,見不得其他城好?”此話一處,驚得人群目瞪口呆,麵麵相覷。
雞賊眼見標新立異果然引來注目,自己成了主角,再開口道“大家可能不一定都知道,如今失去三牧的局麵,就是北地堅持要求四城五門馳援冰目原造成的惡果。還有,禦獸門方門主之所以含恨而終,禦獸垣之所以血流成河,也是因為北地人私放血屬天魔南下所致。”
人群頓時議論起來“北地人怎會如此?”“這是真的,這事我也有耳聞。”“不管怎樣,現在我們隻需管好自己。”“說的也是,就算我們去永牧州,也幫不了什麼。”
“那你說北地這樣做有什麼好處呢?”人群中傳出一個女子聲音。
眾人尋目看去,圍著的人也散向兩邊,一個身段絕妙的姑娘出現眼前。隻見她著一身綠色衣裳,影影綽綽猶如新柳,朦朦朧朧猶處翠煙。少不得眾人就是暗暗叫好。正是幾月前得夕然相救的瑤琴。她久困天魔域,如今終做開籠之鳥,自然喜歡與人交往。雖說牽掛父母,可她不懂道法,怎敢重回天魔域?因此遊玩九牧,一路至此。
雞賊眼道“這就不是我這樣的小人物能夠知道的了。”
瑤琴道“那你既然不知道,又為什麼要在這裡信口開河?要讓不知情的人聽了,還認為你是北地城主木瑾前輩本尊,這才會對北地一舉一動的意圖如此知曉。”
雞賊眼冷笑道“誰人不知木城主乃是一個美貌女子,怎會有人認為我是她?我看信口開河的人是小姑娘你吧。”
瑤琴也笑了笑“剛才的話我還沒說完,大家要麼認為你是木瑾前輩,要麼認為你是天魔。”
雞賊眼急了眼“你胡說什麼,我家世代都在荊木邦中,怎麼會是天魔!”
“那不然你怎麼會儘說些天魔最樂於聽到的話?”說著,瑤琴望向眾人“大家想想,這樣的謠言一傳十,十傳百,必然會影響九牧的團結,這樣的話誰最樂見?”
人群都道“當然是天魔。”
“所以,這位急眼大哥,要是沒事,你還是閉上嘴最好,不然萬一被人誤會了,可是有苦說不出。”
雞賊眼悄悄環顧了四周,頓生膽怯,連忙解釋道“小人知道錯了,小人是看這位公子說些天魔事就惹得大家都圍過來,所以也想體驗下被人們圍繞的快感,這才亂說,小的是道聽途說的,說的都做不得數,做不得數。”說罷,灰溜溜地縮回脖子,再不說一句話了。
瑤琴穿過人群,坐在書生對麵,道“原來兄台南下是為號召有誌之士同去永牧州對抗天魔。”
書生道“正是。”
“可若是天魔意在奪取永牧州,何必多此一舉,給永牧州時間準備?”
書生回道“東方城主他們也曾有過疑惑,最後得出結論,天魔一改往常,如此光明正大的約戰,是為了殺人誅心。一來,一個月時間足夠這個消息傳遍九牧,人們自然對這一戰分外關心;二來,若是永牧州邀請四城五門一同赴約,如此做足準備卻仍然不敵,九牧必定人心大散,以後,誰還敢與天魔域為敵?”
瑤琴問道“那你可知去哪邀請四城五門的人?”
“當然。如今四城五門分為三處抵禦天魔東進,一處是永牧州的落霞郡,一處是北地的東秋郡,一處是荊木邦的景明郡。非要說的話,還有……”書生正要說荊棘門弟子、駐暮城弟子暫時在荊棘門的事,卻被瑤琴起身打斷。
瑤琴站起身,手撐著桌子,臉上又浮上笑容,俯盯著書生道“你既然知道去這三處找,卻為何在這裡宣揚約戰的事?你這樣的做法,倒讓我也懷疑起你的動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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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姑娘千萬不要誤會,我之所以在這裡廣知此事,並不是想弄得人心惶惶,而是為了將永牧州之戰的消息傳給一個人。”
瑤琴問“這麼說這個人不是四城五門的人。那我倒想猜上一猜,你說的這個人一定是這三年來在天魔域屢壞天魔好事的暮光女神吧。”人群中不乏孤陋寡聞的,但更多都是見多識廣之輩,自然聽過暮光女神的大名,那些孤陋寡聞的見彆人都在交口稱讚,亦向瑤琴投去滿目讚許,都覺書生正是要將約戰永牧州的事傳到暮光女神耳中。
“不是。”
瑤琴愣了一愣“不是?那難道會是不久前以身入道的傅誌恒?聽說那日他在雨幕府城樓頂上忽然頓悟,此後便能飛簷走壁,淩波過伊水,隻是這樣的手段對上天魔未免有點……”
“姑娘,雖然我說的這個人不是傅公子,也不知何為以身入道,但你也不可小覷他,一個沒有修道天賦之人,能飛簷走壁,淩波過伊水,實在非同一般。”對於此事,東方朗也是剛剛進入荊木邦後才聽說。
瑤琴急了“那你到底說的是誰?”
“他一身黑白素衣,一把古劍,身邊跟著一個身材壯碩的少年,近些年屢助九牧,卻從不留姓名,無人知道該去何處尋他,因此我不得不通過這樣的方式讓他得知,四城五門有很多事想要當麵請教,還望他得到消息,能來永牧州一聚。”
人群中有人上前一步“這人我曾見過,隻是當時他正抵抗天魔,我等不敢接近,遺憾未睹真容。”
又有人搭話“聽說他蓄幾縷胡須,舉手投足極為飄逸,大有仙風道骨之感。”“他好像和北地人關係匪淺……”“不僅如此,多年前,我在永牧州外還見他與金應龍大人同行。”“……”
一時,客棧的話題儘轉在那人身上,男子見此間目的也已達到,便帶起行囊,準備前往真正的目的地荊木邦所轄郡之一景明郡。可剛出客棧,就聽身後有人道“等一下。”
男子回頭一看“姑娘,是你。”
瑤琴微微一笑“我叫瑤琴,不知兄台如何稱呼?”
男子挽了一禮“在下東方朗。”
“東方兄,瑤琴很想見識見識四城五門的人,不知同行可否方便?”
“這……”東方朗有些猶豫,眼前人身心俱美,讓他不忍拒絕,可也正因此,他不得不猶豫和這樣的姑娘家同乘一鶴,難免多有不便,更何況他與師妹婚期將近。
瑤琴故意忿忿不平道“原來東方兄也是俗人一個。”說罷,便要轉身回去。
東方朗忙道“瑤琴姑娘留步,你我問心無愧,料想同坐無妨。”
瑤琴疑道“同坐?”說著瞅了眼附近,發現一隻白鶴正轉頭望來,神情一怔,雖然她與天魔同室相處近七年,比起其他九牧女子不太在乎這些,但女兒身至今清清白白,若要與一個剛見麵的男子同乘一鶴,難免有身體上的接觸,因此遲疑。
瑤琴偷偷瞄了瞄那隻白鶴,猶豫一會,擋不住在白鶴上一覽九牧勝景的誘惑,又不想錯過與九牧大人物們見麵的機會,便道“那你先請吧。”眼瞅著東方朗坐上白鶴,自己聳了聳肩,才坐去他的身後。
客棧中,天相手舞足蹈道“大哥,誌恒哥果然成功了!真不虧你追了他幾個月的苦心。”當日天上救瑤琴時,瑤琴以妝容醜化自己,因此此時天上、天相不能認出她。
“嗯,他的心性毅力非比尋常,要是一直送信,實在埋沒了。”
天相再問“可是大哥,天魔怎麼改了注意?”
天上道“天魔尊一向行事詭譎,更有塵颺為其籌謀劃策,這一著我也難猜其意。”
三人簡單吃過,終於到了分開之時,天上道“小雪,路上要保重,回去極沐寒後,好好照顧你師姑。”
一時間,若雪又難過又開心,難過的是自己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開心的是自己的師姑有人牽掛了,因此不知如何回答,隻好躍上逐光,可當想到此次外出的事有兩件,一件是天上幫冰雪門找尋寒劍,另一件是她幫天上找他的弟弟,前者雖然已經無疾而終,可天上至少幫過了,因此,她也不能不投桃報李,開口道“你要是還是這樣不留名聲,恐怕還會再找十一年。”
天上不由問道“那該怎麼做?”
“一戰成名天下知!”說罷,若雪催馬而去,或許她還有一句沒有說出“這樣的話,你的消息,我也就能一一聽到了。”
天上深知樹大招風之理,可誠如若雪所說,他找尋多年,天下仍是毫無消息,他念弟情且,思忖一陣後,終究還是聽從若雪之言“罷了,隻要能找到天下,其他的也顧不得了。”便對天相道“你送小雪回去後,就來永牧州,你有天劍在背,到了城外我就能知道,到時接你入城。”天相點了點頭,急忙乘上奔菁跟上他的雪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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