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使者領了塵颺之意,力使“塵影迷蹤”,靄使者見了,“楚雨巫雲”急忙跟上,戰場中,頓時風雨交加,天色昏暗猶如黑夜,正是中無常術法“風雨晦冥”!
晦冥夜色中,不能視物,唯剩風雨之聲,最讓人追憶過往。傅誌恒有“波瀾不驚劍”,瑤琴有音律在心,二人並未太受影響,但西風晚、北辰燦二人難逃過往雲煙,它們在“風雨晦冥”術力的牽引下,猛從記憶深處竄上——
當年二人被親生父母送去大賢者夫婦身邊,二人既是大賢者夫婦的養子,也是弟子,拜在大賢者夫婦門下後,隻因大賢者夫婦常忙於農桑田耕之事,要教誨七個弟子,不能麵麵俱到,一一解惑。二人雖是一同聆聽教誨,可北辰燦畢竟年幼於西風晚,難免貪玩,加之女孩早於男孩成熟,在修道初期,他常常一知半解,難得竅門,而西風晚卻能融會貫通,舉一反三,二人遠離家鄉,經曆雷同,西風晚自然要想方設法地幫助北辰燦,無論是修道還是生活,她都儘心儘力的照顧,但那時北辰燦才十歲出頭,難免調皮,西風晚有時氣不過,也會責罰於他……
這樣的日夕相處、暗自較勁,從懵懂孩童直到情竇初開。北辰燦對朝夕相處的西風晚隻有姐弟同門之情,絕無半點男女之情,而西風晚正好相反。九年前一天,西風晚不經意間表露出喜悅之意,可修道初期,也正是性格長成之時,西風晚儘心儘力的照顧以及偶爾的責罰,已在北辰燦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他對西風晚隻有帶著敬畏的姐弟親情,因此他回道“在我心中,師姐就和海師兄一樣,都是我在修道路上追逐的目標。”“可你的修為已經勝過了我。”“那就請師姐像從前一樣用心,不要落後於人。師姐不要忘了,在外人看來,你我是姐弟。”“可實則不是,而且師母曾經說過,如果我們願意,她可以隨時告訴大家,我們是收養來的!”“可你我也同為修道之人,這已不可改變,還怎能陷於兒女情長?”“同為修道之人,怎麼就不能?師父師母不就是相守一生?”“九牧之上,和師父師母一樣白頭偕老的又有幾人?師姐不見上古三賢的事?不見喬木前輩、何瓊前輩的事?不見滄溟、清夢前輩的事?不見東方伯母、南宮伯母的事?不見前任寒城主夫婦的事?情愛誤人,不是一句虛言。”想西風晚也是心高氣傲之人,聽了這話,竟再沒有提起過此事,也似從未提起過此事,隻是守在北辰燦身邊,看他如何為這句話收場。這樣的同行同在持續了很久,久到西風晚都不記得她曾經喜歡過他,甚至懷疑當時的所謂喜歡究竟是什麼。而這期間北辰燦也的確未對任何一個女性動心過,這讓西風晚真地相信了北辰燦當時所言。
回憶至此,西風晚不禁望去身邊的北辰燦“九年來,我與師弟既可算相守,又可免情愛誤人,想來也是不可多得的幸福,我應該感到滿足。”立時就沉浸在這現狀之中,
北辰燦回憶起的也是這段過往,卻因此心不能安“我以為我對同道中人,絕不會有男女之情,怎麼一見瑤琴姑娘,心中就有動搖?當年我為了婉拒師姐,以情愛誤人為由,如今怎麼收場?”內心不安牽動道心,也讓道心動蕩起來,
二人一個沉浸,一個不安,自無意反抗“風雨晦冥”,使得術力侵入道心,道心一同晦暗動蕩,竟原地閉目,束手就擒。
此時,傅誌恒使出“風平浪靜劍”,一人硬接二魔無常術法“風雨晦冥”,但此劍能使風平浪靜,卻難以讓天日重現,因此風歇雨住隻是一時,眨眼之間,晦冥夜色又催生風雨交加……
瑤琴見西風晚、北辰燦忽然束手就擒,隻有傅誌恒一人苦苦支撐,也急忙以音律相助,先奏“清涼韻”,再使“息心咒”,可皆無效果。就在這時,忽聽耳邊又劍鳴之聲,原來傅誌恒三使“風平浪靜劍”,每回都隻換來一時的風歇雨住,他體力有限,不敢強求化解此術,隻求多撐片刻,於是改使“未雨綢繆劍”護住四人,劍鳴之聲正是“未雨綢繆劍”所發。
劍鳴之聲讓瑤琴有了計較“二人似在沉睡,黃鸝之鳴或許有用。”於是銜玉葉於櫻唇,便有曲音款款傳開,其聲嚶嚶成韻,如好鳥相鳴,黃鶯對囀,餘韻悠揚,婉轉不絕。此曲本喚作“鸝鳴”,瑤琴在被豢養時,常以此曲喚醒嗜睡的殘斥候,隻是她吹奏此曲時,每每淚水流溢,隻因她還在家鄉時,就是黃鸝清晨鳴叫,將她從夢中喚醒,瑤琴思念親人故鄉,因此創出此曲,又念及自己是在黎明時分,遭此豢養厄運,更期盼自己的黑夜早些過去,因此改此曲之名為“黎明”。
“黎明”之曲,果建大功,正當傅誌恒難以招架之際,西風晚、北辰燦相繼清醒,但此時道力仍隱晦道心,普通功法恕難調動,隻好另辟蹊徑,雙雙將“辟厄契約”施於道心,隻見,灰使者身前,忽然落葉飄零、紛紛揚揚、蕭蕭而下,而靄使者身前,也有濁浪竄空、排山倒海、洶洶而來。正是林木之力“落木蕭蕭”和川澤之力“濁浪排空”,此二功法融合“辟厄契約”,能以木之力或水之力承受負麵影響,繼而解救自身,因此木之力才成落葉、水之力才成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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靄使者術力見底,不能夠抵擋,就被“濁浪排空”打倒在地,而灰使者身形一轉,任一片落葉劃破手背,血液滲出,引出赭色濃煙,這赭煙若雲若塵、粘稠似血,看似是煙,實則正是無名妄火,無名妄火一出,便將後續落葉焚燒一空,不留一絲灰燼。
場外的塵颺稍有遺憾“賞功戒指中的術力已空,看來要想儘知幾人功法,非一時半會能夠。”傳下敕令,灰使者忽然腳下一動,欺身攻去西風晚與北辰燦。
灰使者身法迅疾,還不等西風晚、北辰燦調度道力、施展功法,此魔的巽風棍已攻來身前。二人隻好各持碧影、藍顏分左右迎上,欲要以神兵之威逼退來敵。不料灰使者手中巽風棍技巧不低,使個打翦,要落二人之劍。若按兵器搏鬥之法,西風晚、北辰燦可以劍削其先鋒手,破此打翦棍。可此魔是妄火魔體,若削破其手,恐會引出無名妄火,正中其下懷。隻好碧影劍攻其上路,藍波劍攻其下路。
灰使者見此,巽風棍猛出大力使個下滾,閃擊藍波劍,二兵相交即開,北辰燦便被逼退幾丈,灰使者再順勢來個上剃,擋定碧影劍,接著,棍梢轉圈,粘纏碧影劍。巽風棍迅疾如風,勁力纏綿不斷,西風晚的碧影劍一時就被圈在其中,欲走不能,她隻好急退數步,欲拉開距離,尋機使出林木之力,可巽風棍沾連粘隨,灰使者能緊緊跟上。
一旁的北辰燦雖有空施展功法,但西風晚與灰使者身在一處,為免誤傷,不敢亂用,急忙持劍再上。
那灰使者卻仿似身後有眼,見北辰燦來,忽然前跨一步,將碧影劍劍尖抓在右手中,緊接著,單用左手使棍,又將攻來的藍波劍粘纏住。藍波劍被其粘纏,北辰燦又處進勢,自然藍波劍被送去灰使者身前。灰使者撇了巽風棍,左手順勢也將藍波劍抓在手中。
西風晚、北辰燦分立左右與此魔相持,雙劍都是神兵,其鋒莫擋,自然將灰使者手掌割傷,立時此魔體內那縷無名妄火的赭煙分作兩處,從雙手手掌割傷處竄出蔓上雙劍,頓時黑煙、白氣彌漫,正是不斷焚燒神兵蘊含的木之力、水之力之象。二人見了,急忙調動道心之力,儘數渡去神兵上,既為免神兵有損,又是暫阻無名妄火竄上自身。
見形勢不好,傅誌恒連揮“未雨綢繆劍”、“風平浪靜劍”直達碧影藍波,要助二人二劍,可層層劍影、熠然明光一碰赭煙,立時化為虛無。瑤琴也先後吹奏“清涼韻”和“息心咒”相助,卻毫無效果,心道“‘清涼韻’、‘息心咒’都是撫心之曲,剛才我並未看到此魔之心,此時二曲毫無效果,看來,那個人說得很對,此魔的身之欲、心之妄已在他人手中。”急忙將天上方才所說的每一句話仔細回想,希望能從中尋到破解無名妄火之法。
傅誌恒已知自己劍法無法相助,可若什麼都不做,任由無名妄火焚燒,將二人命危!無奈下,他隻得持劍正麵攻上,橫劍怒斬灰使者雙足。
灰使者可不能不管,不然沒了雙腳,如何站立?雙手一拽,將碧影藍波劍拽來身前,接著雙手順勢劃至劍格,強控二劍擋去腳下。二劍擋定傅誌恒之劍,便將無名妄火沿二劍劍尖引去傅誌恒之劍。
傅誌恒之劍乃是凡物中的凡物,如何禁受得住?無名妄火瞬間就沿著劍尖一路焚燒而上,
傅誌恒望著自己省吃儉用七個月才買來的長劍漸漸消失,心中忽然湧上酸楚,竟強催“雨化春風劍”,但見茫茫劍光縈繞而出,在劍身中央與赭煙狹路相逢,“雨化春風劍”能算師者,並非勇者,稍阻片刻,便一敗塗地。隻聽“滋滋”大響,無名妄火沿著劍身蔓延而上,所到之處,片鐵不存。
這長劍遭焚已有幾息,焚燒所產生的高溫早使劍柄如烙鐵一般,可傅誌恒恁是不願鬆手,左手也搭上劍柄,緊緊握住,更使雙掌血肉與劍柄粘連難分,但卻渾然不覺,拚儘心力更催“雨化春風劍”,隻聽“呼”地一聲,無名妄火徹底發威,呼喚碧影藍波劍上的滾滾赭煙也一同竄來,向傅誌恒噴薄而去。
就在傅誌恒將被滔滔烈焰吞噬之際,忽聽“叮”一聲脆響,如同良玉破璞而出,一股大力從劍格前傳來,傅誌恒就被推出戰場。
天相猿臂一展,托住其背“誌恒哥,你沒事吧。”傅誌恒卻隻是望向雙手緊緊攥著的僅剩劍格的劍柄,心中好生疑惑“是誰將我推出戰場?方才的灼燒之痛刻骨蝕心,怎麼此時卻忽然消失殆儘?”
這可惹得水芍藥擔心不已,急急站起。鬱淼真看在眼中,上前道“慢慢展開雙手,讓我看看。”
傅誌恒展開左手,卻讓眾人一震“怎麼不見燙傷?”
天上道“右手!”
傅誌恒展開右手,更讓人萬分驚詫的事情發生了,那僅剩劍格的劍柄竟隨之消失!
“大哥,他手中的劍柄怎麼不見了?”
“已與他血肉相融。”
“傅公子先坐下歇息吧。”鬱淼真指著水芍藥剛坐著的小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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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輩不敢。”傅誌恒不敢落座,趕緊將目光投去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