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昭翻身一躍,半空中布下三道“龍門陣法”,三重水紋屏障攔住“雷雨拳”,落在天上身旁後,望對麵抱拳道“大護法,請了。”
塵颺正落地上,揮了揮蒼焰枉天塵,示意天上下場,自己好借此短暫之機調整內息。
天相忙奔了過來“大哥,快下去歇息吧。”說罷,忙小心翼翼地扶著大哥要走下場去。
今日,天上不顧己傷,半戰花戀蝶,半戰塵颺,既用了過去分身,又用了未來分身,已儘了自己能儘的最大努力,既沒有辜負東方昭、寒泉冽等人的好意,又算得上是“一戰成名天下知”。可他的眼神中仍閃過一絲黯然,隻因未來分身帶來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儘量心平氣和道“兩位門主,保重了。”這才走下場去。
東方昭一愣,回看身後,南宮恒正立那裡,忽起幸福酸楚“師弟……”一時竟不知如何說。
南宮恒輕描淡寫道“你我已有四十多年的同門之情,我怎麼忍心你一人獨行?您又怎麼忍心留我一人旁觀?”
東方昭見師弟神情不波,並無多慮,便道“也好,你我師兄弟再同戰一回。”
城民見二人終於上了,笑道“那天魔已被大大消耗,兩位大人物要拾榮耀撿名聲去咯,我等亦可高枕無憂了。”
可惜東方昭、南宮恒聽不到場外的聲音,也不會這麼樂觀,齊指塵颺,塵颺身前便現一麵光幕,其上四色符文流溢,黑、青、紅、白之光射去塵颺。
塵颺先布“密雨斜侵”護住周身,左手再甩“秋風落葉”,西風吹生蕭瑟,就讓“四象陣法”趨於衰落。而後,右腳踏地一踢,但聽“隆隆”作響,幾道裂痕裂去兩位門主,裂痕中又有“呼呼”之聲,乃是一柄柄風刃不斷射出,正是小無常“平地風雷”。
東方昭、南宮恒齊齊後躍,半空中,一個使“龍門陣法”擋住射來風刃,一個使“禁閉陣法”壓去裂痕處,將“平地風雷”禁於裂痕中。
塵颺雙掌翻覆前推,催生雨潦術法第八術“覆雨翻雲”,但見塵浪翻滾、雨勢洶湧,兩位門主不但難辨戰場情形,更有水蛟之亂的往事扣上心扉,頓時心中生亂。
東方昭將那往日傷細細咀嚼,忽情深意濃道“小倩,我本想等陣法道足以傳世,就與你攜手幽穀不返,不料你半路棄我而去,獨棲丹楓,丹楓山高,獨棲淒苦,想必你今日也俯瞰城中,且看為夫為你我營建的絕世幽穀。”雙臂撐開胸懷,地造之數深發道心,墨色幽光帶出心中遙思渴盼,縈繞周身幾圈後,散向大地,地造幽光能生萬物,一觸地麵,幽光忽成色彩繽紛,繽紛色彩四方蕩開,營造出一座絕世幽穀,穀中桃花盛開,寒潭清澈,春光秀麗,在此幽穀中,再怎麼身受世俗所染的心靈也會回歸平靜,正是“幽穀陣法”!此陣法道雖然還不算造玄妙微極境的陣法道,但造玄妙微極境陣法道“三山陣法”就是由“幽穀陣法”、“廣綸陣法”、“藏名陣法”融合而成,東方昭今日既能領悟此陣法,自然與領悟“三山陣法”相去不遠。
塵颺心機因此而動“今日若讓他全身而退,將來又是一個大患。雖然此次約戰定下不能殺人,但隻要將他大大消耗,再引他沉淪邪惡道,最終為我所用,豈不更妙!”大護法定下接下來的計策,亂拂蒼焰枉天塵,催生怪誕風塵襲去二人,正是狂飆術法第八術“風譎雲詭”!
南宮恒似乎看出塵颺心思,道“師兄,看我火造之變!”閃出身形,雙手對攏,力調火造之數,奮而推出,十數道炙熱紅芒一傾而發,在半空融合出一團驕陽之火,那火淩厲炙熱,卻毫無張揚,竟如修身養性一般不斷內斂,須臾之間,已成冬日之暖陽。“風譎雲詭”見前方有功法來擋,便分作幾處,正要繞過暖陽,暖陽卻忽然洋溢,幾團紅光飄出,怪誕風塵從中穿過,竟變作旭風,吹去兩位門主,隻是輕拂其須發而已,自然,兩位門主不但道心不昏不亂,反而神清氣爽——正是組成造造玄妙微極境三陽陣法”的三種陣法道之最的“驕陽陣法”!
塵颺眼珠一定,兩片紫霧從中凝出,又長吐一口濁氣,化作塵埃,塵埃融入紫霧,生出一朵昏暗雲翳,不等兩位門主看清,那昏暗雲翳已至頭頂,頓時所在之處天色昏暗,風雨交加,過往雲煙儘為這昏暗雲翳引動,過往中的美好或者缺憾一同在道心亂竄起來,兩者相碰相撞,儘化記憶碎片,更使過往美好再不能企及,平生缺憾再不可彌補,幾息之後,道心儘成晦暗動蕩。正是由“塵影迷蹤”和“楚雨巫雲”化生的中無常“風雨晦冥”!隻是大護法術力也有不繼,並不想浪費太多術力在空餘之地,隻是讓兩位門主所在之處風雨晦冥而已。
多年來,東方昭正是靠這些過往美好堅持至今,也曾想方設法彌補那些平生缺憾,方才使出的“幽穀陣法”正是他曾做的努力,可是此刻,過往儘成幻影,相互衝撞,堪堪夢碎,若是夢碎,過往將儘皆幻滅,再不可尋,如若那樣,哪怕他活著,又和死了有何區彆?頓時心境失衡,不能割舍過往的執念隨之狂生狂起,忽然,陰晦的道心猶如大地開裂,十幾道幽光衝天亮起,過往雲煙被吸入其中,再度拚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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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門主身邊,大地忽然劇烈抖動,四周地勢隨之高起,成四麵牆壁,其上土簌簌而落,猶如天工鑿繪,過往美好儘現其上,過往缺憾一一補足,天工筆落,壁畫大成,一副完整無損、完好無缺、完美無瑕的壁畫,橫空而出!
眾人凝目細看,要將壁畫上所描所繪看個明白,可惜,壁畫隻是曇花一現,剛剛成就,就有幽光席卷而至,過往種種,儘受侵蝕,瞬間幻滅!
西風正大驚失色“是……是……”北辰明震撼道“是殺伐陣法道‘方天幻滅陣’!”鬱清河、雍妙、展非凡三人聽到“殺伐陣法道”五字,心中皆揪。
天相見他們如此神情,來問緣由“怎麼了,怎麼了?”
鬱清河道“殺伐陣法道雖然不屬邪惡陣法道,可坊間傳言,人一旦用出,將會在未來遭受不可擺脫的厄運。”
天相追問“這是為啥?”
展非凡道“先賢認為,地先生一物,因水之潤養,才成生命,又因風而傳遍不同地方,後因火而變換為另一事物,因此才有萬事萬物,大千世界因此才成,故稱地風水火為四造之數,這便是陣法道的起源。而殺伐陣法道殺伐太重,傷及四造本數,有損天機,因此有人認為這會引起天罰。”
戰場中,壁畫幻滅出的散碎幽光飛撲而出,那朵昏暗雲翳率先遭殃,竟被這幽光吸入其中,一息間消失無影,幻滅無存。塵颺見幽光撲來自己,連忙高飛十三丈,這才未受波及。
半空中的塵颺雖未受波及,但似乎也為“方天幻滅陣”震懾,眼中竟成通紅,原是一層粉色塵埃湧出,隨之雙耳抖動,一圈音波魔障蕩開,粉色塵埃受此震蕩,忽然雨落傾盆,點點滴滴,似是黛粉又似溺雨,兩位門主正要用“龍門陣法”來擋,可道力剛動,卻有驚雷響徹耳關,霎時道力四散,黛粉趁機竄入雙眼,就讓兩位門主生出虛幻未來之見!正是“雷霆萬鈞”和“殢雨尤雲”共生的中無常術法“雷雨交加”。
但見眼前,處處雷雨交加,雷雨交加之中,天魔在街道肆意殘殺,飛龍在半空瘋狂吐火,質樸萬民無家可歸,美好家園慘遭蹂躪,這一幕又一幕,就如同今夕過後的永牧州,又如同未來之九牧,永遠的悲慘,將永不停歇的上演!
雨仍在下,如上蒼黯然垂淚,雷仍在響,如大地憤而震吼,兩位門主身心一同傷痛,身之痛,因為那四散反噬的道力,心之傷,因為這一生不變的仁愛!一刻前和平,一刻後悲慘,這種猝不能防的變遷,卻正能合火造之變數!恍惚中,南宮恒心生劇變,傷痛儘化仇恨,既有仇恨,豈可置之不顧?
南宮恒舉頭望天,目光在雷雨交加中穿梭,直至此生向往卻再不能觸及的清明彼岸“得來不易的清明世界已被蹂躪,此恨不可不泄,此仇不可不報,火造之數啊,為你曾造的世界,討回公道吧!!”那目光終於停留,停留處,火造之數四方湧集,驀然演變,憤發仇恨,整個蒼穹儘成通紅。通紅中,無數火苗急急而墜,帶著奇異響聲,如同蒼穹呐喊,所過之處,雷雨儘皆湮滅!
西風正再度失聲“又是殺伐陣法道!”北辰明道“‘化天討伐陣’!”
塵颺這回無處可躲,蒼焰枉天塵連揮“秋風落葉”,更施“密雨斜侵”、“駭然聽聞”護在周身,那落來的火苗皆被三術化解,他業已落回地麵,急調術力之時,心中思量“他二人所使功法,甚帶殺伐,按理威力不止如此。怎麼前者我高躍就可躲過,後者使出普通術法就可化解?莫非是強行堆砌而出?!”隨之大怒“竟敢當我麵大冒風險,使出還未領悟的陣法,定叫你二人後悔莫及!”蒼焰枉天塵奮力一揚,左手跟推一掌,一團怪誕風塵中裹挾紅色閃電,滋滋亂響,紅線亂扯,望兩位門主撲去。正是由“風譎雲詭”和“九霄驚蟄”化生的大無常術法“風雷震動”!
兩位門主齊布“龍門陣法”,可那團風塵卻分出紅色閃電,撞上水紋屏障,其上就生出許多孔洞,隨之四造之數紛紛震動,竟化作“四象陣法”,黑、青、紅、白四色玄光亂射去兩位門主。陣法異變之際,布下陣法的兩位門主也被震動,道心一同昏昏亂亂。
兩位門主道心大亂,陣法道難以再布,眼看“風雷震動”、“四象陣法”一同攻來,東方昭索性沉淪,本有的陣法道棄如敝屣,邪惡陣法道重見天日。東方昭覆蓋黑芒的雙眼一凝,邪惡地造之數湧落前方,一陣地動山搖之後,隱隱有三座山丘落在戰場,其一是荊棘叢生不見路的迷途山,其二是一望無垠儘荒涼的不歸山,其三是怪石嶙峋孤零零的忘我山——正是地造之數的邪惡陣法道“三漠陣法”!
迷途山、不歸山、忘我山圍住“風雷震動”和“四象陣法”,術力、道力在其間或是亂衝亂撞,或是迷茫徘徊,最終都迷失於“三漠陣法”中。“三漠陣法”這才收攏,化作幽黑之光,消褪去東方昭道心之中,道心之中,邪惡陣法道因之更上一層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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