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下。
今夜的黑雲,將整個天空籠罩。
夜下看不清任何東西,更彆說膚如黑炭的拂菻人了。
他們站在洛水南岸。
渡河的船隻已然悄然靠在了渡口。
“時間差不多的了,主帥,我們該登船渡河了。”
盧無陵看著漆黑一片的洛水河,他已經有些急不可耐了。
烏鬼沒有做聲,他隻是掃了一眼正前方,然後說道:“去,將頭船上的燈點起來!”
盧無陵不由愣了一下,漆黑的夜下點燈,這不純純活靶子麼?
“主帥不可!”
盧無陵連忙出言阻止,他繼續說道:“夜下點燈,將會成為耀眼的光點,一旦洛水河對麵有人監視這邊,我們的渡河行動就會直接暴露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呀!”
盧無陵都不知道這烏鬼是怎麼想的。
堂堂拂菻王子,竟然乾這般愚蠢的事情。
烏鬼皺眉,但那漆黑的臉上,什麼也看不到,隻能看到他那圓滾滾的眼白。
“盧將軍,我們是夜間行船,沒有頭船的燈光做引,我們要如何渡河?彆以為我不知道,這洛水河是你們大武境內最為洶湧的河流,摸黑渡河的難度是很大的,你不讓我點燈,是什麼意思呢?”
烏鬼的質問,讓盧無陵有些啞然。
他自己不是說拂菻的戰士有足夠的行船經驗麼?
連夜間摸黑行船都不會,說什麼經驗?
純唬人是吧?
盧風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步道:“主帥,我們麵對的可是賊元,他奸猾狡黠,知道我們駐紮在洛山,就肯定會派人密切關注我們的動向,要不然的話,我們也沒有必要夜間悄渡洛水河呀!”
被盧無陵父子質疑,烏鬼頓時感到了不悅。
他低聲喝斥道:“你是個什麼東西?這裡也輪得到你說話?”
盧風被訓斥,他憋屈的低下了頭,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的確,他沒有資格發言。
在拂菻軍中,他沒有任何職位。
他之所以能夠在這裡,完全是因為盧無陵帶著他同行。
目的也非常簡單,就是不讓盧風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建功機會。
畢竟這一次是針對徐元和徐璋的圍剿行動。
三十餘萬大軍,合圍洛北。
徐元就算是有翅膀,也不可能飛得出去的。
盧無陵拉了一把盧風,示意他先退下,而後他開口道:“主帥,犬子所言不無道理,今天的夜格外的黑,但凡有一點火光,就會非常的耀眼,頭船點燈,無異議自曝行蹤呀!”
烏鬼冷哼一聲,對於盧無陵的建議是半點聽不進去。
“廢話!在海上,夜間行船就必須要有燈塔指引,渡河也是一樣的道理,如果沒有火光引路,這洛水河洶湧,一旦翻了船,我的戰士就會葬身於此,哪個的風險更大,我難道不知道麼?”
盧無陵深吸一口氣,早就聽說拂菻烏奴一根筋,沒有想到真是這樣。
這要是說不明白,這悄渡洛水還渡個錘子呀?
盧無陵有些啞然。
但他還是硬著頭皮,說道:“不可,萬萬不可,真要這樣的話……”
“閉嘴!盧無陵,在這拂菻軍中,你是副帥,我才是主帥,如何行軍渡河,我說了才算,你若是有異議,也給本帥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