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樂麥阿見麵的過程中,湯瑪士佩德爾用紅毛語嘰裡咕嚕地跟樂麥阿說了一大通話後,很快樂麥阿對楊振的態度就好了一些。
事實上,楊振主動前來見麵,等於是將自己的人身安全完全交到了荷人手上,本身就是一種主動示弱並示好的行為。
麵對這樣一個主動示弱並示好、同時實力有不比自己弱多少的人物,任他是誰也不可能一直趾高氣昂,把友軍變成敵人。
更何況楊振跟同在樂麥阿船上的副領隊前長崎荷蘭商館執事科恩也認識,一見麵,兩人還彼此問候打了招呼。
在何廷斌的翻譯之下,彼此介紹了隨行人員之後,樂麥阿對楊振說道:
“楊,既然你來了,那就意味著你同意了我的條件,對嗎?”
“是的,我同意樂麥阿先生的決定。”
楊振說完,看著何廷斌。
何廷斌先翻譯了一遍,然後湯瑪士佩德爾又向樂麥阿翻譯了一遍。
“很好。既然如此,我就不重複了。”
樂麥阿知道楊振完全同意了他的決定,顯然對楊振的觀感更好了一些,臉上有了笑容。
等到何廷斌向楊振轉譯完了他的話,他接著說道:
“甲本矮小,人種低劣,不可能抵擋住我們聯軍的進攻,我決心馬上就對長崎港發起進攻,給甲本一個深刻的教訓,然後向他們提出我的要求。
“如果你們想要戰利品,你們可以一起參戰,如果你們不想要,你們也可以不用參加。楊,你們做好向長崎港發動進攻的準備了嗎?”
樂麥阿說了長長的一番話,然後盯著何廷斌,直到何廷斌向楊振轉述完畢,他才將目光盯在楊振的臉上,等著楊振的答複。
楊振聽完何廷斌的翻譯,心中再次生出一陣火來。
不過自己在人家的戰船之上,再窩火也得先忍著。
“當然,我們當然要參加,如果不參加,我來這裡做什麼?”
樂麥阿聽完何廷斌和湯瑪士的翻譯,衝楊振點了點頭,然後轉頭對著身邊的一隊紅毛鬼們嘰裡咕嚕地下達了命令。
楊振見狀,轉向何廷斌,何廷斌連忙請示了一番,然後對楊振說道:“都督,您可以下船了,樂麥阿先生已經下達了直入長崎港的命令!”
“直入長崎港?難道荷蘭船隊不怕長崎港內有炮台?!”
“都督,荷蘭船隊本就有進入長崎港的權力。”
“?”
楊振聽了何廷斌的說法,頓時一臉問號,但是看著阿德裡安娜號上已經升帆升旗忙碌起來的人群,最後啥也沒問,衝何廷斌一抱拳,轉身而去。
等到回到了自己的旗艦之上,仍然跟在身邊的張國淦心裡還是一肚子火。
“那個紅毛鬼頭子好大的威風!哪一天把他叫到咱們的瀛洲號上,讓他見識見識咱們的手段!”
關鍵時刻,楊振帶張國淦跟著去,顯示出了楊振對他的充分信賴,但是沒能給自己老大掙回一點麵子,又叫他心裡十分窩火。
“行了。廢話少說,馬上派快哨船傳令,各船暫時降下咱們的七星旗,一字縱隊,跟在荷人船隊後麵,準備直入長崎港。
“要跟大家說清楚了,荷人戰船一旦開炮,我軍各船不用等我旗艦命令,馬上一起炮擊長崎港內城。
“殺入港內之後,火槍手、擲彈兵包括船上水師營戰兵輔兵尋機上岸,然後殺人放火,就隨你們的便了,此次一切繳獲,歸將士們個人所有!”
“卑職明白!”
原本一肚子火氣的張國淦聽見楊振的命令,立刻變得興奮起來,喊叫著將楊振的命令傳達了開來。
楊振之所以這麼放心大膽,是因為他已經猜到荷蘭人要如何拿下長崎港了。
荷人在長崎港內近岸的出島,有大片的商館和倉庫,擁有進港裝卸貨物開展貿易的權力。
雖然按照慣例在進港之後需要拆卸托管船上的火炮火槍,但是隻要有了進港的機會,甚至隻要有了抵近港口的機會,長崎港東西役所的沿海炮台,就將變得形同虛設。
果然,崇禎十四年八月二十六日黃昏,夕陽西下的時候,正是長崎港外大潮初起的時候,荷蘭人的船隊以普羅文查號、熱蘭遮號為首,高高懸掛著荷蘭東印度公司的旗幟,徑直抵近了長崎港口。
長崎港附近東西役所的守衛迎著夕照使勁揮舞手中的旗子,然後使用鐵炮朝天鳴槍警告,但是普羅文查號、熱蘭遮號絲毫不為所動,乘著大潮直入港內。
長崎港內的守衛人馬可能是認出了來船是荷人船隻,竟然沒有開炮。
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普羅文查號和熱蘭遮號當先進入港內後,隨即搶先開炮,兩層火炮甲板強大的火力輸出,迅速摧毀了長崎港衝口東西役所的炮台。
長崎港東西役所安裝的所謂“國崩”,也就是佛郎機子母炮,其威力與荷人夾板船重型艦炮根本無法相提並論,不到小半個時辰就全啞火了。
隨即,緊隨其後沒多遠的荷人戰船以及楊振、嚴省三、俞海潮率領的船隊也一湧而入。
當天夜裡,楊振一直待在瀛洲號上沒有下船,對於燒殺搶掠這樣的事情,他不感興趣。
但是他沒有理由禁止麾下人馬登岸,也不想禁止他們登岸。
長時間的海上航行,生活在狹小的飄動的空間中,人人都積壓了大量的負麵情緒。
這種負麵情緒如果得不到有效的釋放,就會影響整支隊伍的士氣。
再說了,承受這種負麵情緒釋放的地方,是倭奴國,楊振的心裡更是沒有一丁點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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