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楊振也很少隔著祖克勇,親自召見他們,或者直接傳令給他們,安排他們做這個做那個。
一方麵,是楊振覺得沒有必要,隻要祖克勇本人對自己忠心效力就行了。
另一方麵,自然是為了避嫌,免得其他人多想。
畢竟,早期楊振麾下的各路人馬裡麵,可不隻是祖克勇一個有私兵。
甚至可以說,最早的暫編寧遠先遣營裡麵,幾乎個個都是私兵。
再後來的寧遠團練總兵和征東先遣營時期,情況略好一些,但是夏承德和呂品奇所部兵馬,也是私兵。
包括後來陸續並入的其他各路人馬,仇震海的,俞亮泰的,胡長海的,高成友的,甚至是袁進的,沈誌祥的,一開始都是兵為將有的私兵。
包括楊振本人,如果沒有一個公心,他也是一個兵為將有的私兵頭子。
在這樣的情況下,你動了一個人的私兵,其他人都會產生警惕,提防,甚至是恐懼心理。
然後就會產生無休止的勾心鬥角與內耗,再想團結對敵就難上加難了。
但是,以防金海鎮以後,特彆是兼領登萊鎮軍務之後,楊振也不會一直容忍金海、登萊二鎮下轄各路繼續兵為將有,各路人馬全是私兵的情況存在。
對此,楊振的辦法主要有三個。
其一,是不斷加強對征東軍的控製,並保持征東軍的相對獨立性。這是楊振麾下最強大的武力,是保證整個金海、登萊二鎮大局在握的定海神針。
其二,是通過各路的一次次擴軍,一次次調動,稀釋掉各路將領麾下私兵的分量。
其三,就是推恩,通過分地代餉、眷屬隨遷以及鼓勵與新移民聯姻等辦法,一步步打斷私兵與其老上官的人身依附關係。
當然,如果說還有其他措施的話,那就是交給時間去消磨了。
人是會變的,隻要有足夠的時間,鐵棒都能磨成針。
比如,祖克勇及其麾下原有的三百來人,這幾年來經過一次又一次的大戰,傷亡早超過了三分之一,然後又經過一次又一次補充和擴軍,原來剩下的小二百私兵,如今早已經分散到大幾千人中去了。
雖然這小二百人中的絕大多數,都成為了金海東路麾下各營的遊擊、守備、千把總之類的將佐武官,但是再往下,他們下麵數以百計的棚長、超過千人的伍長,以及數以千計的營兵和屯兵,則幾乎都是從金海鎮的移民屯墾戶口中征召的,他們可就不是各路將領的私兵了。
他們本是關內的流民,從登萊渡海,來到金海鎮墾荒,地是總鎮府做主分給的,契書是總鎮府做主簽發的,應征入伍後家裡的田稅是總鎮府做主豁免的。
除了在軍中他們必須服從軍法聽從上官號令指揮以外,他們在軍中的上官甚至都不能再無償役使他們以及他們的家人為上官的私事私利奔走效勞。
而且這種事一旦被人告發坐實,輕則免官罷職、家產充公,重則不僅家產充公,還要打入牢城營,全家進去服苦役。
最重要的是,這樣的處置辦法,還是金海東路協守總兵祖克勇率先提出來,並在金海東路各地率先執行起來的。
也因此,在各種作用下,兩三年前在金海鎮轄內還曾普遍存在的兵為將有的情況,現如今已經大為改觀了。
而改觀最明顯的,正是金海東路。
或許,這也是祖克勇這一次沒派自己熟悉的許廷選或者其他人來,而是派了葛朝忠這個自己隻見過其名而未見過其人的部下前來的原因之一吧。
至於安慶後派來的這個劉文炤,倒是一個熟麵孔了。
楊振移防金海鎮之前,曾在鬆山城和乳峰山見過他幾次,知道他是鬆山商民出身,是當年金國鳳調任寧遠總兵後遺留在鬆山城的民壯營骨乾。
隻聽他如今在秀岩城擔任的職司,就可知他是安慶後的左膀右臂之一了。
所謂坐營僉書都司,就是在軍中掌管日常事務,尤其是軍中文書事務的官,雖然是中低階武職,但做的不是衝鋒陷陣或者哨探斥候的事情,而是處理營務、舞文弄墨的事情。
“都起來!不要跪著了,你們趕路辛苦,起來坐著說話!”
“謝都督!”
楊振大帳之中,時常有人前來請示軍令或者被招來議事,早準備的有一些凳子。
此時楊振發話,祖克祥忙拿了兩個,放在楊振前麵幾步遠的地方。
而葛朝忠和劉文炤二人,先是謝過了楊振,隨後起身上前,小心翼翼的坐下。
“說吧!秀岩城那邊,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葛朝忠剛剛坐定,聽見楊振詢問,先是看了下站在大帳門口的祖克祥一眼,隨即神色鄭重地回答道:
“回稟都督,昨天傍晚,劉都司從秀岩城趕到鳳凰城,麵見祖總兵,帶來了一個消息,祖總兵聽了覺得事關重大,必須儘快報請都督處斷,於是命卑職今日一大早帶人護送劉都司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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