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勢頭凶猛的滿達爾漢與季什哈、希爾根等人,各率一路清軍順勢猛衝,如入無人之境,很快就跟著蒙古營的潰兵衝到了王世選的車炮營跟前。
儘管王世選的車炮營,也已經裝備有來自金海鎮的衝天炮、飛雷炮等犀利火器和配套的開花彈,但是麵對已經衝到了跟前的清軍,這些火炮與開花彈還沒發揮作用,便被潰敗的人潮所淹沒。
王世選與桑噶爾賽一樣,幾乎是兩手空空地被自軍潰兵裹挾著狼狽不堪退出了自己的營盤,趁著夜色退往了他們營地西邊五六裡地的祖大壽所在遼西兵馬大營。
若非祖大弼率領的另一路騎營,在這個關鍵時刻從蒙古營營地的側後,也即從突襲蒙古營營地的清軍側後發起進攻,那麼清軍前鋒兵很有可能會一路驅趕著桑噶爾賽部、王世選部的潰兵衝破祖大壽的營地。
畢竟各部兵馬初來乍到,營地都不怎麼牢靠。
好在祖大弼率部在清軍身後的拚死進攻,避免了更大悲劇的發生。
但是祖大弼本人及其所部兵馬,卻很快陷入到了苦戰之中。
雖然其部人馬與來襲的清軍數量相當,而且精銳程度也算是他這一路大北門外遼西兵馬幾處營地裡最精銳的。
但是麵對出城夜襲的八千多清軍前鋒兵與巴牙喇兵來說,三更半夜被驚醒然後倉促迎戰的祖大弼軍,很快就在滿達爾漢等人掉頭圍攻之中落在了下風。
崇禎十六年五月十八日淩晨醜時左右,出城夜襲大北門明軍營地的清軍,在祖大壽親自督率另一路遼西兵馬主力與洪承疇麾下曹變蛟、王廷臣兩路兵馬緩緩迫近的強大壓力之下迅速收兵,退回到了大北門甕城後麵。
而此時,大北門外,不僅桑噶爾賽、王世選的營地被毀,糧草、車炮、營帳被毀,損失無數,而且祖大弼所部人馬在持續一個多時辰的激戰中同樣損失慘重。
光是祖大弼本部嫡係騎營人馬,一戰傷亡近三千餘人。
祖大壽族弟祖應元、侄子祖澤沛,死在了當夜的激戰之中。
祖大壽親弟弟“祖二瘋子”祖大弼,腹部被長矛捅刺重傷,搶救回營之後,於五月十八日的日出時分,終因傷勢過重,死在了祖大壽的大帳之中。
年過六旬的錦義伯祖大壽抱著其親弟弟的屍首嚎啕大哭,老淚縱橫。
及至當日辰時,遼西兵馬各部儘皆為之縞素。
而此時,從渾河堡通往對岸的浮橋,在經過金海南路水師團營徹夜未休的奮戰之後,終於宣告搭建完畢,比楊振限定的時間提前了一個時辰。
渾河兩岸通過浮橋連通之後,盛京八旗夜襲遼西兵馬城北大營、遼西大將祖大弼重傷而死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白塔堡。
原定巳時左右渡河北上的楊振,馬上更改了日程,聞訊之後立刻帶著衛隊與楊國柱、祖克勇等人一起,率先過了河。
一行人經過宣府軍留守人馬營地而不入,徑直到了薊遼督師洪承疇中軍所在的實勝寺營地。
在麵見了洪承疇之後,楊振等人與洪承疇一行一起,遠遠繞開了盛京城西北角樓上的炮台,趕到了小北門外祖大壽的大營。
大營之中,人皆縞素,氣氛哀戚而低沉。
出身祖家的祖克勇、祖克祥兄弟,自不用多說,早在聞訊之後即去除了盔帽,頭纏白布,以示哀悼。
而洪承疇、楊振、楊國柱一行人,也都事先取下了將帥所用的大紅披風,在各自的左臂之上綁了一條白布條。
一行人在祖大壽帳下行人祖思祖澤潤)的引領之下,徑直進了祖大壽的大帳,也即祖大弼停靈的地方,就見王世選、桑噶爾賽等等一乾人等跪在其中。
而錦義伯祖大壽本人,則神色疲憊、麵容陰沉的坐在其弟停靈的榻前。
顯然,親弟弟祖大弼之死,完全出乎祖大弼的意料之外,對其是一個重大的打擊。
與此相應的是,祖大壽的營地裡鬨出怎麼大的動靜,顯然也不是想要善了的樣子。
看見洪承疇一行人抵達之後,祖大壽的神色略略緩和一點。
而在洪承疇與祖大壽說話之際,楊振觀察大帳中的形勢,發現祖家自己的子弟將領跪在一起,更靠近祖大弼停靈的地方,而不是祖姓的遼西軍伍將領跪在一起。
而在不是祖姓的那一堆將領之中,有一些人則被隱隱然的排斥在人群之外。
這些人正是以王世選、桑噶爾賽為首的一批將領。
就在洪承疇與祖大壽兩人低聲交談之際,這些人小心翼翼的偷望向那邊,臉上充滿了肉眼可見的緊張。
楊振見狀心想,這幾人今日怕是要被拿來祭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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