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雷鏢頭吼的不知所措,慌忙跑到門外也摳起嗓子眼來。
一陣折騰,沒有反應,我隻好也拿過旁邊夥計的嗅鹽,皺著鼻子聞了聞。
嗅鹽是鏢師常備,用以催吐、防毒的妙藥
我隻稍微吸了半口,猛地一股怪味從鼻子直衝天庭,熱流從下往上湧,哇的吐出了幾大口酸水。
胡大頭見狀起身,問雷鏢頭“咋回事,這飯菜有毒?我怎麼沒看出來?!”
雷鏢頭急的青筋乍現“胡大人,先顧不上說那麼多了,你和文主簿喝水、吃菜了沒有?要是吃了,趕緊吐出來。”
胡大頭茫然道“我剛進門的時候吃了一塊點心,現在估計早消化成粑粑了。”
雷鏢頭又問“文主簿呐?”
文主簿答道“沒有,我一直喝自己帶來的水。”說著晃了晃腰間水囊。
雷鏢頭這才定下了心,又看向外邊夥計,吩咐我到鏢車上取了七合蜜煎丸給每人服了。
眾人吃完藥,聒噪起來。
我一顆心還在天上懸著,視線看向雷鏢頭。
客棧掌櫃聞風,一溜煙跑來,連忙向雷鏢頭作揖、賠禮。
雷鏢頭用銳利的眼神死死盯著瘦高掌櫃,喊道“把他給我捆起來,守住前後門,不許任何人出入。”
駱駝走到客棧掌櫃的跟前,一腳踹下去。
客棧掌櫃的順勢滾到了地上。
駱駝接過夥計遞過來的麻繩,作勢要將掌櫃的綁起來。
這掌櫃的反應也算機靈,連忙跪地哭訴“誤會呀,雷鏢頭,咱們有話好好說。
我的一家老小都還在店裡呐,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您看我這把老骨頭,哪禁得起折騰,您老人家問什麼我就答什麼,絕不隱瞞半句。”
我看這可憐的瘦高老頭兒著實嚇得不輕,委屈的哭天抹淚。
雷鏢頭感覺火候到了,沉聲問“老陳,平日裡同興鏢局算是待你不薄,你今天怎麼要害我的命?”
“雷鏢頭,這話是從何說起?!”
掌櫃的說著話順勢想要站起來,被駱駝一巴掌按了回去。
雷鏢頭快步走到掌櫃的前邊,拿著從老鼠胃裡發現的紅色豆子,問道“從何說起?那你說說‘相思子’是誰下的?”
掌櫃的一臉無辜“什麼‘相思子’?小的聽都沒聽過呀,雷鏢頭是不是其中有什麼誤會?”
鏢局裡的人一聽“相思子”三個字,無不大驚失色。
我也瞬間明白了為什麼雷鏢頭剛才那麼緊張了。
以前常跟江湖人閒聊,聽說過不少毒藥,“相思子”就是其中流傳最廣的一種。但具體是怎麼個毒性,我過去也沒見識過。
想到此處,我看了看旁邊的喬德建。
喬德建跟我的眼光正好對上,他吸了口涼氣“我怎麼就沒想起來!相思子這種毒混到飯菜裡根本發覺不了,而且毒性發作很慢,一般要兩三個時辰才會有感覺。
“毒發了會怎麼樣呀?”我怯生生問。
“真到那時候,開始感覺會非常餓,要不停的吃。
兩個時辰後肚子裡會有灼燒感,眼球也隨之變得越來越紅,最後等眼睛滲出血來,人也就死了。
而且這種毒神仙都救不回來!”
“難怪那隻耗子眼珠紅著,還吃乾草吃的那麼香呐。”我一陣後怕,要是當時沒發現那隻耗子,沒準兒今天晚上在馬廄裡吃草的人就是我們了。
駱駝突然暴喝一聲,嚇得旅店掌櫃的一個哆嗦,磕頭如雞啄碎米,連忙解釋
“小的實在是冤枉呀!再說了,我這一家大小還在店裡,要真是我下的毒,幾位爺爺又是老瓢把子,神通廣大,萬一敗露了,我不至於帶著一家子硬吃白飯吧
(硬吃白飯,江湖春典,意思為白送死)?!”
駱駝哼了一聲,道“那可難說,俗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誰知道你是不是見財起意?”
我看客棧掌櫃的雖然印堂狹窄,眉骨突出,感覺雖然不是個厚道的人,但他嚇得這副樣子,也不能是個有膽子謀財害命的惡人。便想上去勸勸。
剛要張嘴,我扭頭瞥見之前草垛旁邊的狗油胡夥計眼神飄忽。
他發覺我正盯著他,變得更加緊張,腦門冒著汗,似乎有話要說。
我剛要朝他方向邁步。
狗油胡子卻噗通一聲朝我跪了下去,嚎啕道“掌櫃的對不住了,是是我乾的!”
我沒反應過來,立在原地。
喬德建見狀二話不說,一個箭步躍起,往狗油胡子衝去。
沒等狗油胡子躲閃,喬德建便按住了他的頭,將其反手壓在了地上。
那狗油胡子下巴抵著地,胳膊又被喬德建扭得吃痛,想喊又張不開嘴,實在吃不住疼,隻能嗚嗚的哼哼。
雷鏢頭示意喬德建,讓狗油胡子說話。
喬德建鬆開按住他脖子的手,改為壓住他的脖子。
狗油胡子先是淒慘的喊了一聲,接著竟然哇哇的哭了起來“雷鏢頭,小的冤枉!小的沒想害人呀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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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頭上去一腳踹到了他屁股上,道:“彆嚎了,再他娘的嚎,我把你腸子裡的屎給踹出來。快說是誰讓你給我們下毒的?相思子是哪來的?”
狗油胡子慌忙道“是是花子爺讓我乾的!”
眾人一聽,麵麵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