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腳邁上獨木橋,我就隱約覺察出臉頰有氣息吹過,似乎有活物在我周圍飄蕩、徘徊。
我緊握雙拳,手背青筋暴起,身體直挺挺釘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狠咽了口唾沫,穩住心神,我緩緩將邁出去的腳收回來。卻始終不敢四處亂看,更不敢回頭。
病花子囑咐過我——絕不能回頭看。
更要命的是,一股陰風襲來,好像一雙無形的手撫摸我的後背。
“果燃、果燃、果燃”山洞中似乎有人在呼喚我的名字,是從我身後傳來的,如同在召喚亡靈。
我嚇得腦門冒汗,急朝病花子大喊“花子爺,不對勁呀,我身後好像有東西,還能不能過橋呀?不會走到半截,被推下去吧?”
病花子依舊背對著我道“過來過來”空靈的回音在洞中飄蕩。
還讓我過去??真的不會是陷阱嗎?
可現實已經不容多想,我感覺背後又多了幾隻涼手在摩挲我的脊椎骨,搞得我後背激淩激淩的,而且呼喚我名字的聲音也越來越近了。
現在眼前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也得硬著頭皮上;
另外,我還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從病花子現在的古怪反應來推測,他可能已經中招了,也許是駱駝在橋上回頭看了一眼導致的。
病花子三番四次搭救我,我說什麼也不能把他撂這兒,更何況還有駱駝呐。
我顧不上害怕了,一鼓作氣,嗖嗖幾個箭步,躍到了獨木橋正中。
刹那,一道身影從側麵朝我飛撞而來,我躲閃不及,腳底板打滑,陡然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摔下萬丈深淵了。
電光石火之間,我身體剛一歪斜,就有股強大的勁力將我往上撐,把我身體的扶正。
是地磁!原來人真的可以在這裡地磁的支撐下懸浮。
我順勢將身體重心下移,兩腿岔開,坐在獨木橋的木杆上,“四腳”緊緊抱著獨木橋。
雖說有驚無險,但由於刺激來的太過突然,我還是脫口大叫了出來。
病花子聞聲,下意識轉身看向我。
我倆四目相對,竟然發現病花子的眼球正在融化,空曠的眼洞裡竟流出了兩行血淚,毫無血色的臉上不帶一絲表情。
唉呀!病花子的確是中招了!
他猛地抬頭,將“視線”移向我的正上方。
表情瞬間變得相當誇張,像是看到了極其恐怖的東西,瘋了一樣將駱駝扔到地上。
猝不及防之際,病花子抽出短刀,一刀將駱駝的頭割了下來。
他左手提著駱駝血淋淋的頭顱,朝我露出個猙獰的笑,緊接著直衝著岩壁撞去,刹時間,病花子也腦漿崩裂,血肉模糊,屍體癱倒在石台上。
我驚的目瞪口呆呀,毫無征兆下,兩個同伴橫死在了我麵前
無論如何,如此巨大的變故,讓我無法接受,更無法冷靜的思考。
“駱駝!病花子!”我嘶啞著喊,可聲音再大,都改變不了他倆的結局了。
我下意識朝病花子剛才視線停留的方向看去,想知道我上邊到底有什麼讓他喪失理智。
不看還好,乍往上看,我差點也尿了褲子。
影影綽綽中,距我頭頂不到一丈,飄蕩著上百隻泛著青光的鬼影,白臉長舌,裝扮均和之前在積屍洞裡發現的村民裝扮相同。
這難道是村正那個死鬼,帶著他的村民來索命了嗎?
可是你們又不是我給滅的門,冤有頭債有主,找誰都不應該找我索命呀!
村正一家的鬼影子忽然飄到我的麵前盤旋,一張接一張慘白麵孔在我眼前晃來晃去,他們嘴裡還不停念叨著我的名字
“果燃!果燃果燃!果燃!噶哈哈!果燃”
自己的名字被重複無數遍,就會有一種陌生感,我的潛意識告訴我,“果燃”這個名字很陌生。
我開始彷徨——我是誰,從哪來?如果“果燃”不是我的名字,我的名字究竟是什麼呐?
此刻,我僅且隻能記起我是個鏢師,要去押鏢
鬼臉像蒼蠅一樣不停的上下亂飛,撲到臉上、身上,即使捂上耳朵嗡嗡聲依然止不住。
顯然鬼是無形的,不受地磁的影響,它們想飛哪飛哪。
被這幾隻厲鬼搞得眼花繚亂,心裡開始無比煩躁,衝動之下,想要抽出腰間菜刀,劈頭就砍。
可一個可怕的想法從我腦中劃過
我有什麼資格嫌人家煩?這些村民真的不是因我而死的嗎!為什麼整個村寨的人在山裡安安靜靜生活了幾百年都沒發生死,而我們一來就被滅門了!
如果我們不押這趟鏢,不遇到山洪路過村子,村民們可能還在幸福的活著。
我!就是那個罪魁禍首!必須要為這場災難負責!
駱駝、病花子也因為我剛才的大呼大叫回頭看,跳了崖,他們也是因我而死的!
在無聲無息中我已淚流滿麵,腦海中不停地懺悔。
莫非,我真是個掃把星?一路上把那麼多同伴都給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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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天饒過誰?這些冤魂必定夜夜糾纏我。我的良心也不會放過自己!
與其帶著負罪感活著,倒不如死了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