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道昏暗崎嶇,病花子連同金毛狌狌的聲音越來越遠,我不由得心急如焚。
文主簿舉著火把在前方開路、胡大頭邊嚷邊追。
我則背著駱駝緊隨其後。
萬分急迫之時,突然——我好像聽見身後有人說話~~原來是趴在我背上的駱駝,他虛弱的呢喃道
“小~小果爺當心凶手鄉紳抓凶手~~當心~~彆讓凶手”
聞言,我立刻放慢步伐,回頭去看背上的駱駝,他緊閉雙眼,隻有嘴裡再不停叨咕著,聽起來似乎還是——鄉紳、抓凶手、小心,含糊不清,聲音越來越虛。
駱駝能說話了,多少讓我懸著的心落了地。
我對他喊道“駱駝!你咋樣了,再堅持堅持,馬上就能出去了!”
可他像是沒聽見我的話,一直含糊重複著——當心!鄉紳抓凶手鄉紳抓凶手
我不解其意,難道打傷駱駝的是所謂的凶手?一個武功高強的“法外狂徒”?不是銅頭蜈蚣把他傷成這樣的嘛!
怎麼還喊鄉紳抓凶手呀?村裡的鄉紳、土豪們能抓的住凶手嘛?
眼看其他人越跑越遠,我隻能暫且把駱駝的話擱下,簡單安撫幾句,又加快腳步趕緊追病花子去了。
沿著河道往上,山洞越收越窄,前方傳來打鬥的拳腳聲,形勢十分緊急。
奇怪的是,打鬥聲中居然夾雜著乒鈴乓啷——樂器、瓷器碰撞的聲音。
文主簿、胡大頭也顧不上管我了,拚了命去追,一心想著去支援病花子,奪回木匣,所以跑的愈發急促。
我在後邊用儘全力,咬著牙能跟上,但恨不得四腳並用,想跑的再快些。
萬分危機時刻,快一分,能救命。
病花子雖說是個練家子,有些手段,終究不是大力金剛,不一定能防住埋伏、偷襲。
萬一前頭有什麼機關陷阱,他倒黴跟丟了那畜生,到時候想奪回木匣可就難上加難了。
我正奮力狂奔著,忽的,前方淩亂的打鬥之聲驟停,空氣仿佛凝固了。
文主簿和胡大頭也在不遠處的轉彎處站定,不知道在看著什麼。
我心裡呼喊不會真讓我這張烏鴉嘴說準了吧!莫非病花子遭了什麼不測?我們已經來不及去救了?
忐忑中,我跌跌撞撞趕到河道轉彎處,喘著粗氣剛要問文主簿怎麼了。
隻見他倆圓睜的眸子裡都反射出金色的光芒,臉上分明露出的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我扭頭看過去,並沒有見到病花子和金毛狌狌。
反而,我被眼前所見震撼住了,渾身血脈噴張,這種突如其來的視覺衝擊,除非切實身臨其境,否則真的難以用文字去形容。
地下暗河蜿蜒流淌於山洞中,河對岸視線的儘頭,高聳如無儘黑暗的絕壁延展開,儼然被打磨成了光亮平整如鏡麵的巨型天幕。
天幕上居然還用各種黃金和寶石裝飾出了各種紋飾圖案,幾乎將我平生所見過的全部圖騰,無論是寓意吉祥的、還是充斥著禁忌的,儘數凝固其上,在鏡麵的反射下,儘顯霞光瑞彩。
珊瑚、翡翠、碧璽、水晶等等等等各色珍奇寶石或堆砌成神祗祥雲,或堆砌成閬苑仙葩,或堆砌成瑞獸靈駿,異彩紛呈,簡直奢華到不可方物。
在鑲滿黃金、寶石天幕的下部,兩扇半掩的巨型大門,有光從門縫之中透了出來。
厚重的大門金光閃耀。搞不清是赤金打造,還是貼了金箔。
地下暗河剛好從門前流淌而過。
然而,最為吸引注意力的當屬大門之上的拱頂,其上雕刻了一個碩大的銅頭蜈蚣。
兩塊磨盤大小的藍色水晶為眸,一眼望過去,那蜈蚣的浩瀚藍眼裡似有波光翻騰,宛如附著了殘暴的生命。
我、文主簿、胡大頭還在被眼前景象震撼著,迎麵傳出來陣陣樂聲,鐘磬齊鳴,叮當悠然,而且莫名的有些熟悉。
樂聲由遠及近,湧入了我的耳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