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兒,我可憐的兒子啊!你怎麼成了這幅樣子啊?這是誰打的?下這麼重的手!”
一身珠光寶氣的淳於夫人站在淳於俊的床榻邊,那白白胖胖的臉蛋上淚流成河。
淳於俊忍著劇痛,滿頭大汗,無力地安撫著,“娘,我沒事兒……”
抬著淳於俊回府的禁軍早已經在門前就被淳於敦敏換上了自己家的仆人,這事兒能瞞多久就多久吧!
他惹不起家裡那凶悍的母夜叉,雖說那隻是商戶之女,耐不住人家家底比他厚,腰杆子比他硬,雖然他靠著他爹的蔭蔽登上相爺的高位,外麵風光無限,回家還是要給母夜叉低三下四的,真憋屈!
外麵受氣,家裡又不敢惹,他就把氣撒到前夫人所出的長子淳於昭的身上。
淳於敦敏衝仆人們怒吼一聲,“淳於昭呢?!”
一個小廝小心翼翼地回答,“大公子出去了,還沒回來……”
淳於敦敏怒不可遏,“都這麼晚了,整天在外麵瞎晃什麼?他的弟弟被打成這個樣子,他這做哥哥的卻整天不聞不問的!孽障!生了個白眼狼……最好死在外麵!”
門口的淳於昭的腳步微頓,深吸一口氣,攥緊拳頭,身子挺得更直,“父親,這樣詛咒自己的兒子,可還記得我的娘?”
“休要提你娘!那個病癆鬼……不是她拖累,還不至於讓我晚致仕那麼多年呢,把自己的嫁妝都買了藥了,要她有何用?!”
淳於昭俊麵冷凝,“嗬嗬,你還有臉說我娘抓藥看病花的都是她自己的嫁妝錢呢?你這個夫君可曾花過一文錢在她身上?都是我娘在倒貼錢養著你!養著這個相府!你在外麵風光都是吸得我娘和我外公一家的血!”
“啪!”
響亮的耳光抽在淳於昭的俊臉上,微微紅腫起來。
淳於昭舔了舔唇角的鮮血,邪魅一笑,“打吧!最好打死我!反正這命你給的,你隨時拿回去!我不稀罕!”
“滾!滾出去!”
滿天瓢潑大雨,渾身濕透的淳於昭在黑暗的街頭徘徊,天大地大,沒有一處是他的家。
查宵禁的巡邏隊都回衙門避雨了,漫天大雨中,獨留他一人,仿佛這世界隻有他一個人。
分不清臉上是雨水還是淚水,他自嘲一笑,心如死灰。
不想去那青樓楚館留宿,也不想去酒館瓦舍流連,他竟無處可去。
突然,頭上的雨停了。
他抬起頭,一把竹傘撐住了漫天風雨。
那傘下是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定定望著他。
一個極為貌美的紅衣少女。
“你,還好嗎?”輕聲問道。
“我……”淳於昭心下酸楚,這麼多年,沒有人問過他好不好。
他突然很衝動地一把抱住眼前的少女,伏在她柔弱的肩頭,竟嗚嗚放肆大哭起來。
她皺了皺眉頭,本能想推開他,可是感受到他顫抖的身體,哭得肝腸寸斷,撕心裂肺的,心下不忍。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又是一個傷心人而已。
她輕拍著他的後背,“沒事兒了……”
隱在暗處的暗衛長風撓了撓頭,這個男人乾嘛抱著她家主子……
看著其他暗衛還在津津有味地看著,“彆看了,都回去!”
搭眼一瞧,對麵屋頂上,宗政明月的暗衛也在不遠處看著眼前的兩個人。
長風皺皺眉,“主子啊,你自求多福吧!撤!”
宗政明月的暗衛統領一身蓑衣,抱臂站在高處,旁邊的暗衛也撓了撓後腦勺,“這事兒要不要彙報給主子啊?”
自從這次皇宮出事,宗政明月就讓他在暗處保護這小郡主。
這種事情他說了王爺會不會很生氣,不說實話那是對王爺不忠……
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