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綿綿,長街上的青石濕滑。
街上行人三三兩兩打著傘,莊青楓牽著馬兒步下白石橋。
路過南煙墨齋,正好要為小寶買一套新的筆硯。
墨齋的筆墨硯整齊陳列在貨架上,掌櫃熱情周到,把幾方上好的硯台放到櫃台供她挑選。
抬首間,一隻墨色錦盒吸引了她的視線。
“小姐,您真有眼光,這是大夏國的獨孤氏族手工製作的緋墨硯,十分珍貴,可是不能賣給您,這墨硯已經被人訂下了。”
那掌櫃打開錦盒,真是一方好硯,油亮溫潤。
可惜晚了一步!
“即是彆人預訂的,也不能奪人所愛,再給我找幾支紫毫筆,習小字用的。”
不舍的目光收回,把錦盒的墨硯放到櫃台之上。
“好的,小姐,您稍等!”
掌櫃蓋上那錦盒,正要躬身把它放回原位。
隻聽有馬車停在門口,一位手執白竹傘的錦繡白袍公子收傘邁入。
“公子,您來了!”
掌櫃的眼尖,趕快熱情招呼著。
“老板,我訂的墨到了嗎?”
這熟悉的男子聲音讓她身子僵了一下,往旁邊站了站,離得他遠點兒。
“到了,公子,給您!剛剛這位小姐還想買呢,公子您真是有眼光!”
掌櫃不知道兩人有過節,眉眼帶笑地邊從架子上取下那緋墨硯,邊熟絡地調侃著。
俊秀公子扭頭看向她,驚喜地輕呼,“楓兒,真的是你!”
她扭頭看向他,麵無表情,語氣冷冷,“淳於公子,請稱呼我全名!”
說罷,把那紫毫筆拿上,給掌櫃放下銀子,轉身欲走。
淳於俊擰眉,桃花眼中一絲受傷,喃喃低語,“你我非要如此生分嗎?這,這個給你!”
說著,接過掌櫃的端過來的墨硯錦盒往她手裡塞。
她身子後退一步,“淳於公子,多謝你的美意,無功不受祿,請您拿回去吧!”
淳於俊長腿一邁,擋住了她的去路,端著那錦盒,深情地看著她,“這墨本就是訂了送小寶的,他如今已經開蒙,正好用這硯台,你就彆跟我客氣了……”
他還有臉提小寶,上輩子就是他們把小寶殺死埋屍在她的身邊,害她和父母苦苦尋了十年。
十年生死兩茫茫,卻原來早已人鬼殊途。
她的眼睛微微有些發酸,一想到前世全拜此人所賜,刻骨的仇恨怎麼忘?
一個如花似玉,身著薄衫的女子帶著婢女正款款而入,“淳於公子,您在這裡啊!咦,這緋墨硯公子已經為我買好呀?謝謝公子!”
那女子伸手就把淳於俊端給她的錦盒拿過去,打開盒子,一股好聞的墨香撲鼻。
淳於俊緊張地看莊青楓一眼,對那女子劍眉緊皺,不悅地嗬斥,“你胡說八道什麼?我什麼時候答應送你墨了?”
“公子,你……”
那女子春目含淚,瀅瀅欲泣。
婢女上前護著她家小姐,“淳於公子,您昨晚還點了我們姑娘,知道我們姑娘喜好書畫,還說要買一方好墨送給我們姑娘的!”
“罷了,春桃,彆說了……我們走!”
那女子以帕拭淚,把那錦盒塞給淳於俊,轉身就走。
淳於俊這下跳進黃河都說不清了,不僅眠花宿柳,還一擲千金送妓子禮物。
“你彆走,你把話說清楚,本公子什麼時候點你了?”
他必須讓這女子跟莊青楓澄清他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