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與往常一樣,閉緊雙目的蘇側頭偏向與他並肩站在一旁,仰望著城堡的凱文,嘴角劃過一絲笑意:“你會這麼直截了當地稱讚她,還真是少見。”
“一直以來,在愛莉希雅提出她的奇思妙想時,你扮演的始終都是【反對者】的角色,以致於她時常會因為這件事來找我,想通過我了解你的真實想法。”
凱文搖頭:“她應該隻是想隨便找個話題聊聊…向來如此。蘇,我並不想否定她的【奇思妙想】,隻是…時間通常不會留給我們太多把夢想變為現實的機會。”
蘇抬手拿出一塊方方正正折起來的白布,輕輕一彈手,下一刻,那塊白布就在二人的注視下,赫然變為一隻白色的大蝴蝶,輕盈起飛向著遠處的花田飛去:“在這樂土之中,我們已不再被末日的計時所束縛,甚至有機會完成自己未了的心願。”
凱文望著蝴蝶遠去的方向,並沒有做出什麼表示:“也許吧。”
“凱文,你還是老樣子…”蘇拍拍手:“每當你有什麼難以言說的心事,就會露出那種表情,眺望遠方,在千羽學園時是在天台上,加入逐火之蛾後…通常是在廢棄大樓的頂層,而我作為精神感知型,要動用自己的力量感知他人的想法…多半不是難事。”
“但我並不想那麼做,那有違我的準則,因為是否說出煩惱,是否尋求幫助,是每個人自己的決定,尤其是你,凱文。我希望自己不是作為醫生,也不是作為戰士…而是以朋友的身份傾聽你的煩惱,為你分憂。”
“……”
“謝謝你,蘇。”凱文的表情產生了細微的變化:“你說的對,身為記憶體的我們,確實可以去做真正的【我們】未能完成的事。”
“雖然現在還不能公之於眾…但我答應你,在必要的時候,我會第一時間讓你知曉。”
“……”
蘇走了,留下了獨自麵對著那一片花田的凱文,“……”
“愛莉希雅…”
“那時的你,那時的我們…真的彆無選擇了嗎?”
“我們…是否會有一個不同的結局?”
……
“…這是…顏料?”阿波尼亞拂過牆上的塗鴉,疑惑地轉頭:“格蕾修那孩子,還是改不掉到處畫畫的習慣呢。”
阿波尼亞的身影穿行在迷宮之間,查看著牆上那些惟妙惟肖的畫作,笑著搖搖頭:“興致勃勃呢…對於孩子來說,這裡就像是【夢境】吧?”
藍色的蝴蝶從阿波尼亞的裙擺下飛出,為阿波尼亞指引著所尋之人的方位,很快便發現了專心致誌的少女,女孩握著畫筆,認真地描摹著她所看到的景色,阿波尼亞摸摸格蕾修的小腦袋,溫和地笑著:“格蕾修,你在臨摹嗎?”
“阿波尼亞媽媽…”
“在乾什麼呢?”格蕾修揮了揮手裡的畫筆:“我在感受…它們的故事。”
阿波尼亞抱著格蕾修,親昵地掛掛女孩的鼻尖:“那格蕾修…看到了什麼呢?”
“我還沒看到,所以要去感受,通過畫筆,通過顏料…”隨著格蕾修的畫筆落下最後一筆,她舉起了畫架,將它遞給阿波尼亞:“那幅畫,很奇怪,充滿開心,又充滿傷心,充滿白色,也充滿黑色…”
“阿波尼亞媽媽,你知道那個東西的故事嗎?”
阿波尼亞接過畫板,看了一眼格蕾修的臨摹對象,一個造型奇特的浮雕:“當然知道呢,那是一個…非常非常久遠的童謠。”
“【某一日,祂從天墜落。”
“地上的人抬頭仰望,於是看見了星空。】”
“聽上去,真悲傷呢…阿波尼亞媽媽。”
“是啊,所謂生命,總是重演著那循環往複的悲劇,但……”
“正因為是悲劇,留下的痕跡才如此壯麗,格外耀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