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一頓,轉頭一看。
聞延舟從車上下來,大步走向他們。
樓藏月眼底掠過一絲異色,不動聲色問:“聞總身體不是不舒服嗎?怎麼來西宮這種地方,喝酒豈不是更傷身?”
聞延舟也隻注視著她,眼眸漆黑,像鏡子,如湖麵,能照出她那些不可告人的打算。
他道:“隻是有點感冒,已經沒事了。聽說顧小姐要跟柳總聊慈善,我也有感興趣,想來聽聽,不歡迎嗎?”
樓藏月玩味兒:“聽聽當然可以,但如果是來算柳總半道截胡的賬,那就不歡迎了,我們主張和氣生財。”
聞延舟淡淡:“碧雲不差這一樁公益,既然柳總喜歡,就讓給柳總。”
柳厭沒有感覺出他們之間那種微妙的對峙,還笑著說:“聞總大氣。”
於是三人一起進了西宮。
他們要的是包廂。
上菜之前,他們閒聊了些有的沒的作為開場白,上菜後樓藏月從桑杉手裡接了文件夾。
遞給柳厭:“我草擬了一個計劃書,柳總看看怎麼樣?”
又拿了一份,遞給聞延舟,“聞總感興趣的話也看看,給個高見,更好。”
聞延舟盯著她笑靨如花的臉看了三秒,接了文件。
樓藏月從容地靠在椅背,示意服務生倒酒。
柳厭摩挲著嘴唇,越看越點頭:“不愧是樓秘書,做事就是周全。”
他才反應過來似的抬頭,“啊,又忘了,你現在是顧小姐。”
樓藏月神色依舊平和。
身後桑杉麵無表情,怎麼會看不出來,柳厭三不五時地跟樓藏月提以前的事,其實是在試她會不會破防。
“沒關係,我在秘書的位置確實乾了很多年,給聞總當過,給沈總當過,初入洛菲集團時,也當過克洛諾斯先生的秘書,會給人秘書的刻板印象很正常。”
樓藏月自始至終都是坦然接受一切的模樣。
聞延舟將文件丟在桌上,表情微涼,端起酒杯要喝,他看起來更像那個破防的人。
不過杯口碰到嘴唇,他就一頓,想到什麼,放下,示意何清倒茶。
樓藏月的目光從聞延舟臉上掠過,他的病應該沒好全,唇色看著有些沒血色。
“說到這裡,我就忍不住好奇,想問顧小姐一件事,”柳厭托著下巴,“你的妹妹樓藏雲,怎麼會成阿爾薩的養女?當然,要是不方便回答,我們換個話題也沒關係。”
樓藏月態度隨和中透著一種對老朋友的親近:“對彆人自然是不方便說,對聞總和柳總,說說也沒關係。”
他們確實是老朋友,曾經關係不錯的老朋友。
如果沒有發生那些事的話,她這個態度很正常。
但在曠野上撕破臉後,樓藏月還這麼若無其事,其實很讓人警惕,總覺得她是在憋什麼招。
柳厭不是沒有疑心,隻是沒有說破,繼續配合她演歲月靜好:“怎麼說?”
“藏雲當年跟著一個男人離家出走,結果那個男人是個畜生,把她賣了,我在人市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被毒啞治不好。”
樓藏月歎氣,“我隻能帶她到巴黎一起生活,有一天她出門散心,偶遇阿爾薩夫婦遇險,救了他們,後麵的事大家就都知道了,阿爾薩收了她當養女。”
柳厭若有所思:“阿爾薩會收她當養女,也是因為知道,她是未來的洛菲家族主母的妹妹吧?有身份,又不夠有身份,能蹭到洛菲家族的關係,但又不會被洛菲家族侵犯核心利益,阿爾薩算得挺精的。”
樓藏月端起酒杯,一副“不要亂說,阿爾薩老先生怎麼會這樣呢”的揶揄表情:“羅曼尼康帝,好酒,柳總聞總也試試。”
柳厭順勢端起酒:“我們攪黃了令妹的婚禮,還沒向顧小姐道歉,我先罰酒一杯。”
柳厭直接乾了,樓藏月一邊示意服務生倒酒,一邊說:“沒有攪黃,那樁婚禮最後還是成了。”
一直低著頭站在角落裡的女服務生,在她的示意下端著酒瓶過來,往柳厭的空杯倒酒。
柳厭本想跟樓藏月說什麼,無意間瞥見女服務生的側臉,頓時一愣。
樓藏月:“柳總,柳總?”
聞延舟的目光也看了過去,看到那個女服務生,他也微蹙了下眉,然後就看向樓藏月。
柳厭猛地回神,樓藏月好奇問:“柳總認識這個服務生嗎?”
女服務生低著頭不言不語,柳厭目光閃了一下,重新笑著說:“不認識。”
樓藏月倒也沒多問,繼續跟他聊慈善的事,但柳厭明顯有些不在狀態。
這頓飯吃了兩個小時才散場,三人一起離開西宮,經過一個包廂時,裡麵突然砸出來一個酒杯。
杯子直接在他們腳便炸成無數碎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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