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濕的地牢中偶有幾隻耗子迅速穿過,木明昔身側燃起微亮的青火照明。
即將走到裡麵時,傳來獄卒的命令聲“打!打到他招為止!”
一聲聲的鞭聲響徹牢房,受刑之人卻沒有發出一聲哀嚎。
木明昔示意秦驚安彆動,俯身看了過去。
受刑者是個白發須須的人,他的頭無力地垂下,木明昔看不到臉,但他囚服上的鞭痕觸目驚心。
她粗略看了眼,一共有五六個獄卒。兩個背對著她輪流抽男人鞭子,另外三個在一張桌子上吃著東西喝酒,木明昔心神微動。
“這都審了多少年了,燕世子,早點說咱也早點消停不是,你看看你進來都快五年了,誰來救過你啊?”身上掛著許多鑰匙的獄卒說完,扔了幾顆花生在嘴裡囫圇伴著大口的酒喝下。
抽鞭子年輕的獄卒一邊狠狠抽下一邊問“張哥,他是誰啊?”
“你是前兒個分過來的對吧。”張獄卒道。
“是啊。”年輕獄卒嘿嘿一笑,“本來以為來了地牢就不用乾體力活了,沒想到這家夥竟然要一天抽兩頓,手都抽酸了,要是還不知道他是誰,以後還怎麼好好‘照顧’他。”
“他啊?嗬嗬,他的名頭可大了,我現在和你說,你可彆一激動把人抽死了。”
張獄卒輕蔑道“你知道咱們的燕朝頃燕大將軍吧。”
“知道啊,燕家世代為將,可是咱們魔族的大功臣,不過他不是六年前就以死殉城了嗎?”
“哼,什麼以死殉城,那都是騙你們這些外人的。當初燕朝頃功高震主還不知收斂,公然受萬民叩拜挑戰皇家威嚴,要不是當今王上仁善,早把他一刀坎了。
結果呢,他守的潯陽城竟然被一群流寇圍攻了!失守了!你說說,他乾的都叫什麼事。
那一夜的潯陽城才是真正的屍山血海,什麼狗屁以死殉城,他是為了彌補過錯求王上饒自己兒子燕乾一條狗命才自戕罷了。”
年輕的獄卒吃驚道“該不會,他就是燕朝頃的兒子吧?”
“哼,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他爹乾出了這種丟人的事,他兒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張獄卒氣憤地往邢台上的男人啐了幾口,道“這狗日的竟然背地裡和六殿下密謀造反,妄圖推翻太子殿下、嗜殺王上,你說氣不氣人?”
“天呐,他真是死不足惜!”年輕的獄卒猛抽了兩鞭子,把一同抽鞭子的同伴嚇了一跳。
“哎哎哎,彆抽死了,他可還沒認罪呢。”張獄卒嘴上是這麼說,抓花生的手一點沒停,對年輕獄卒的模樣反而喜聞樂見。
木明昔轉過身,卻看到秦驚安握緊了手,臉色漲紅,咬牙切齒般靠在牆壁上。
她瞬間明了,抓住秦驚安地手臂和他暗中傳聲【你要救的人是燕乾?】
秦驚安抬起被怒火點燃的眼睛【隻要你救他,我什麼都願意做。】
【隻有這一次機會。】木明昔看著他,冷靜地說【我去吸引火力,你往他們臉上灑百納川水,速戰速決。】
秦驚安的百納川水並不是源源不斷的,他的身體裡存的已經快用的差不多了。
他應道【我明白了。】
“張哥,他好像斷氣了……”年輕的獄卒突然停了下來。
張獄卒猛地站了起來,驚疑不定道“不是讓你留著點勁嗎!”
“我,我沒想到他這麼不經打,我過去看看。”年輕的獄卒放下鞭子。
張獄卒扔給年輕獄卒一把鑰匙,“臭小子,要是打死了你可就完了。”
禁錮住燕乾的鐵架“啪嗒”一聲打開。
年輕獄卒探了探燕乾的鼻息,“張哥,還有氣兒。”
“拖走,今天就到這兒。”張獄卒坐回椅子上,擺手道。
木明昔方要出劍,忽然張獄卒驚叫了一聲,她按住了準備衝出去的秦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