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水村眾人如火如荼地趕工中,終於在七月下旬的時候,學堂建好了。
此時田村長家裡排了不少人,每個村民都領著一個或兩三個孩童,沈東籬和汀蘭兩人將各家的孩童登記在冊。
村裡孩童還真是不少,六七歲的就有接近三十個,到了傍晚才登記完。
田村長就在一旁看著沈東籬記錄,一手簪花小楷秀氣整潔,讓他忍不住頻頻點頭,對沈東籬教書就更有信心了。
“田爺爺,那我就先回去了。”
沈東籬收拾好筆墨紙硯,就準備回家,用過晚膳以後,她好去挑一些如今孩童能學的東西,用做明日的課業。
田村長叫住了沈東籬,“東籬丫頭,今日在這兒吃,你田奶奶燉了雞,正好吃飯的時候,我問你點事兒。”
“我父親……”
“我剛讓明富去村口等他了,等他回來,讓他也到這兒來。”
田村長這樣說,沈東籬沒辦法拒絕,隻能點頭道謝,正好她也有些事兒想問田村長。
自從上次王嬸自覺說錯話以後,無論沈東籬再怎麼問關於母親夏織的事情,她無論如何都不說了,隻說自己不知道。
可越是這樣,沈東籬就越覺得古怪,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畢竟這件事還關乎到她和傅玉珠兩人被抱錯的事情。
明明她和傅玉珠被抱錯發生在金陵破廟,為什麼母親夏織生產卻在明水村,還有時間,也都對不上。
“你爹沒跟你說過夏織的事兒?”
田村長聽到沈東籬要打聽夏織的事兒,倒是愣了一會兒,“當初你爹十五年前帶著你娘來的明水村,比現在年輕,一身貴公子的打扮,跟你剛來的時候差不多。”
“兩人說走投無路,又給了我十兩銀子,說想要有個住的地方,我就將村西頭的荒地和後山窪地給他了。”
田村長一邊說著,一邊往自己的煙鬥裡塞煙絲,“你娘采藥,你爹種地和打獵,兩人日子過得也還行,後來你娘就懷孕了。”
“女人生孩子嘛,都是鬼門關,尤其是咱們這樣的人家,請不起大夫,隻有十裡八村的穩婆,當晚你娘就大出血,孩子也沒生下來,一屍兩命。”
沈東籬的心‘咯噔’一下子,“田村長,您說我娘是生了我以後,又有身孕才難產的嗎?”
此話一出,田村長忍不住看了眼沈東籬,“雲歸沒跟你說?你娘是在來明水村的第二年有孕的,是頭一胎,就因為是頭一胎才難產,沒熬過來。”
“那我…我和沈玉珠……”
沈東籬腦袋‘嗡’的一下,對不上,全都對不上,無論是她還是沈玉珠,這個時間和地點都不對。
“沈玉珠是你爹……”
田村長的話沒說完,簾子就被人掀開了,沈雲歸高大的身影映在土牆上,“田叔,你們聊啥呢?”
“不是說嬸子今天燉雞了嗎?雞在哪兒呢?我早就饞這一口了。”
田村長抽兩口旱煙,“就你嘴饞,我剛跟東籬丫頭說你和夏織的事兒呢,你這當爹的也是,不跟孩子多講她娘。”
沈東籬隻覺得手腳有些冰涼,看著沈雲歸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忍不住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