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東籬來的時候,正好碰見田村長,還愣了一瞬,“田爺爺。”
“嗯,東籬丫頭你怎麼過來了?”
田村長顫顫巍巍從縣衙出來,看著沈東籬,“你這丫頭,不會又來遞訴狀吧?又誰招惹你了?”
看著沈東籬手中密密麻麻的宣紙,田村長都有些心梗,彆人家的百姓,都恨不得躲著官府走,不是逼到一定程度,誰願意跟官府打交道?
偏偏沈東籬不一樣,芝麻大的小事,就得捅到官府去,村裡人說她幾句閒話,恨不得都要把人送進去縣衙大牢蹲兩天。
他這個當村長的是真害怕。
沈東籬搖頭笑了笑,“我今日來找縣丞大人,是關於這次增收田賦的,想跟縣丞大人探討一下,不是訴狀。”
“哦哦,那你快去吧,大人就在裡頭呢。”
沈東籬進了縣衙,胡縣丞正坐在官署內院,坐在搖椅上打著蒲扇,見到沈東籬,眯了眯眼睛。
“你怎麼又來了?又有官司了?”
“……”
沈東籬將手中的宣紙交給身邊的小廝,然後由小廝遞給胡縣丞,“胡大人,此次增收田賦,於民不利,民女想到一些針對田賦的措施,所以獻給大人。”
“若是大人覺得對民有利,又能實行,便以大人名義遞交府衙即可。”
胡縣丞在拿到宣紙的時候,就被上頭的策論震驚住了,再聽到沈東籬的話,登時從搖椅上坐直了身子。
“你不要署名,給本官?”
這幾條利國利民的諫言,若是真能遞交到京城,可想而知是多大的功勞,萬一得了上頭欣賞,平步青雲指日可待。
而沈東籬竟然輕飄飄地就給他了。
沈東籬拱手,“大人身為永安縣縣丞,一心為民,這些諫言能交給大人,民女甘之如飴,隻希望日後大人能造福一方百姓。”
“好,好好好。”
胡縣丞高興壞了,感覺嘴裡的水泡都消了不少,“東籬,沈東籬,你爹怎麼能生出你這麼好的女兒呢?”
“真是三輩子修來的福分啊!”
是嗎?
沈東籬垂了垂眼眸,隻可惜半年多前,她才被尚書府趕出來。
得了這樣好的策論,胡縣丞恨不得立刻就去府衙請功,當即便坐不住了,“東籬姑娘,本官這就要去府衙一趟,你要是無事……”
“民女告退。”
沈東籬乾脆利落地轉身離開縣衙。
才走了不遠,她就看到胡縣丞已經坐上馬車,奔著府衙的方向去了。
茶樓的二樓雅間,有人倚窗而坐,視線從沈東籬身上收回,朝著身邊的小廝問道“這就是之前被傅家趕出去的嫡女沈東籬?”
“回郡王的話,是她。”
得到肯定的答複,男子把玩著手中的折扇,神色有些玩味,“去查查,剛剛她去縣衙乾什麼去了?”
能讓胡縣丞匆匆忙忙去府衙,肯定不是小事兒,他真有些好奇了。
要是周天佑和馬文浩在,一定能認出,這人就是那日在院子裡見過的青衫男子。
說來也是巧合,那日傅文柏找到了滄州知府的侄子袁慕平,想要讓他幫忙想辦法讓沈東籬吃些苦,並且把她趕出滄州。
結果那日剛好東陽郡王奚玉景也在,得知傅家的真假千金的事情以後,對此很感興趣,正好他又要去辦事兒,路過滄州,就跟著袁慕平一道過來了。
尚書府嬌生慣養的嫡女,能自己主動離開傅家,還是七皇子的未婚妻,本就夠讓奚玉景對她產生好奇了。
他甚至覺得傅文柏多此一舉,一個嬌生慣養的嫡女,難道能吃得了在村子裡種地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