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說什麼都為時過早,老朽需要回到沅鎮,好好地研究研究,才能確定結果是否能應證老朽的猜想。”
白明微曉得輕重,連忙開口:“方大夫,我命人送您回去。”
方大夫連忙擺手:“不用,老朽那小徒弟跟在老朽身邊,有他幫忙趕車,速度也不慢。”
“特殊期間,老朽也不確定身上是否乾淨,還是不要麻煩任何人了。”
白明微聞言,也覺得有道理,並未堅持讓護衛護送。
如今沅鎮和曆城戒備森嚴,往返的道路更是有巡邏隊伍,方大夫的安全不成問題。
於是,她認真地向方大夫行了個禮:“多謝方大夫救命之恩,明微銘記於心。”
方大夫連忙扶起白明微:“大將軍,你何須與老朽客氣?我們都是在其位,謀其事罷了。”
“風軍師這邊,您放心的交給邢大夫,他可以獨當一麵。老朽得回沅鎮了,那邊的病人需要老朽。”
白明微頷首,為方大夫送行:“您請慢走,若有任何需求,請直接向九殿下提及,我們一定會全力支持您。”
方大夫鄭重點頭,隨後背著藥箱匆匆離去。
他的腿腳已經不利索,但是步伐卻未因此慢下來。
從疫病發生到現在,已經有一百多人死去。
這相比較戰場上動輒成千上萬,人數不算多。
但是對於一名行醫救世的大夫來說,每一個未能留住的患者,都會在心底落下一道深深的痕跡。
麵對無藥可救的疫病,方大夫一定比誰都急吧……
目送方大夫離去,白明微來到蕭重淵身邊。
她伸手,搭在蕭重淵的脖頸。
微弱的跳動不斷刺激她的指尖。
儘管那點動靜不是那麼強有力,但她已覺心安。
她慢慢地感受著蕭重淵的脈搏,舍不得移開手。
邢大夫坐立不安,為了蕭重淵適才出現的情況而忐忑,也為了自己醫術不精而懊悔。
白明微一邊用帕子替蕭重淵擦拭額上的汗水,一邊輕聲細語:“邢大夫,我欠您一條命。多謝您救下風軍師。”
因為方大夫並未與邢大夫說什麼。
此時的邢大夫,一臉惶恐:“大將軍,草民不明白您的意思。”
白明微道:“方大夫已經告訴我了,是您的治療方案,留住了風軍師的性命。”
邢大夫震驚抬頭:“是……是麼?”
白明微的話語,如同命令般不容置疑:“如今方大夫已經帶著您的藥方趕回沅鎮。至於風軍師,交給您全權診治。”
頓了頓,白明微繼續開口:
“方大夫剛才說治療疫病的藥方一直沒有頭緒,但是卻在您的藥方還有風軍師喝過的藥酒方子中得到了靈感,此番趕回去,也是為了更好地應證內心的猜想。”
邢大夫聞言,沒有受寵若驚,更沒有激動。
他忐忑不安的心,以及對自己醫術的不自信,反而因這個消息而逐步趨於平穩。
對於名利,他更注重的是醫術的曆練。
白明微的話,無疑給了他一顆定心丸。
但見他深深拜下:“草民定當竭儘全力。”
事到如今,白明微並未因沒有早些安排邢大夫去沅鎮而懊惱。
若是沒有重淵這一難,使得方大夫和邢大夫有了合作的機會,隻怕他們會因不同的治療觀點而成為對頭。
何談好好合作?
一切都是那麼巧。
與重淵有關的事情,總是那麼巧。
而每次都能“巧合”地幫助她。
雖然藥方的事情總算有一點好消息,然而看著重淵蒼白的唇,以及那憔悴而虛弱的麵龐,她不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
最後,他告訴邢大夫:“既然風軍師的性命已經保住,接下來我就繼續把他交給你,請你務必要想辦法護住他,讓他活著,哪怕是多一日、一個時辰、一刻鐘,也要儘你最大的力量,讓他活著。”
邢大夫再次應下:“草民定當竭儘全力。”
白明微沒有多言,隻是默默地陪伴在蕭重淵身邊。
凝視著蕭重淵安詳寧靜的麵龐,她隻覺得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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