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中硬說道:“鐘縣長,我分管土地、交通和礦業,想給您彙報一下這幾項工作!”
鐘國仁看著阮中硬,四十五六的年紀,已經過早地謝頂了,頭頂光溜溜的,油光可鑒,隻剩耳朵上邊和後腦勺還有一溜頭發,典型的地方保衛中央。
鐘國仁正想找他談談呢,畢竟在這個地方分管礦業和土地,交通,這都是硬活兒,很有油水,修路挖礦,你說肥不肥?
但是昨天他已經聽說了很多礦業亂象,就留了一下心眼。
“阮縣長,你說吧!”
“鐘縣長,咱們縣的鐵礦儲量資源豐富,品位中等,專家估計有2億多噸,但是現在實際探明的儲量有3000萬噸左右。
咱們叫寶平縣,確實有寶。但是,長期以來,私挖亂采嚴重,礦難時有發生,由於管理不善,這些礦產既沒有造福百姓,又沒有充實財政,反而是富了一些巧取豪奪之人。”
聽了阮縣長的話,鐘國仁不由得對他高看一眼,看來礦業管理的亂象,責任不完全在他,要不他也不會如此直爽地說出存在的問題。
果然,阮中硬接著說:“作為分管的副縣長,我有責任,不瞞你說,我說話根本沒人聽,鐵礦的出讓權限已經被收到了市裡,原來在縣裡的時候,也是周書記說了算!”
鐘國仁知道,上世紀末,金屬的礦權出讓已經收歸了地級市,儲量超過100萬噸的都收到了省土地廳。
縣級,隻有監管和服務的權力,沒有發證的權限。
“目前有采礦證的有21家礦山,沒證偷采的估計有上百家至多,沒有一切確切的數據!”
看到鐘國仁聽得津津有味,阮中硬繼續說道:“最大的一家是聯合礦業,在兩年前,他購買了其餘7家有證的礦山,組建了聯合礦業集團公司。年產量超過30萬噸,產值超過8000萬元!有自己的磁選廠。”
終於說到了聯合礦業,鐘國仁忍不住問道:“這規模也可以啊,每年也應該交個幾百萬元的稅吧!”
阮中硬沒有直接回答鐘國仁的問題,而是說道:“我說的是根據地質技術人員測量得出來的數據,人家根本不承認有這麼多,並且還一直堅稱每年都虧損。
除了向當地鄉鎮交一些管理費之外,他們很少交稅!”
“這麼說,他們偷稅的數額不小啊!”
“他們的老板叫雷震鳴,是康源市人大代表,在寶平縣政商兩界都很吃得開,和周書記、黃世苟、回明福等很多領導乾部關係很親密。”
鐘國仁明白了,偷漏的那些稅,可能以各種形式進了領導的腰包,看來,自己要做的事兒很多。
他半開玩笑地問他:“阮縣長,你這個分管副縣長就沒有一點權力?”
阮中硬苦笑了一下:“鐘縣長,我也不嫌丟人地給你說,我就是太軟弱了,他們才把這些工作分給了我!”
“楊縣長在的時候,縣政府的分工都是周書記主導的,說是縣委政府一盤棋,便於工作協調。”
鐘國仁心想,他們就沒有拉攏你?要是你不同流合汙,他們怎麼可能容你到現在?
阮中硬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鐘縣長,您放心,我絕對沒有和他們同流合汙,除了我軟弱之外,康源市的安監局局長是我親哥,每當發生了礦難事故,他們就讓我想辦法去擺平……”
聽得鐘國仁又好氣又好笑,“那你就不能不管這檔子爛事?”
阮中硬搖了搖頭:“這裡就是一個爛泥潭,儘管我身上沒有爛泥,可是我也邁不出步,生怕越陷越深!我今天給你說這些,希望你能帶我們走出泥潭。”
鐘國仁被阮中硬真誠的話語感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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